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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盗搞女人][不全]

[db:作者]2023-04-30 01:38:37



  我,王欢,终于开始逃亡了。我真正的名字自然不是王欢.几个月前我就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南方出差时便鬼使神差地办了几套假身份证,其中的一个就叫王欢;前些日子还配了一副隐形眼睛──我打小就戴眼镜,眼镜一摘,妻有时都认错人。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接到朋友的电话,我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虽然逃亡的念头也转过几次,甚至还想过逃亡的路线,但这一天真正来临得时候,我还是有如梦游一般。直到西行的列车已经开出了很远,我的心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看身边仅有的笔记本电脑,我不由暗自埋怨自己:“总说自己的心理素质好,真遇上事儿,惊慌到这步田地!”。衣服自然没带;家里不宽裕,上有老下有小的,自己出事也就罢了,总不能让家里再受苦,身上便只带了6千多块钱.又想起单位自己使用的电脑好多私人的资料没有处理,心下只能叹息,一切听天由命吧。

  买车票的时候只想着怎么尽快逃离这座城市,逃得越远越好,这时才清醒下来,这趟列车是开往西安的,而自己竟也糊里糊涂买了张去西安的卧铺。我在单位不大不小是个头儿,出差时要么飞机要么软卧,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习惯真是害死人!”,我看了看上车时换回的铁牌,好在还是硬卧.逃亡的路不知什么地方是尽头,身上的钱不多,总得省着点花,我提醒着自己。

  定下神来,才发现对面的铺位趴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正饶有兴趣地望着我,见我的目光投到她的身上,笑道:“你这个人可真够怪的了,都看了三个小时啦,外面就那么好看?”,甜甜脆脆的,是地道的京腔。

  时下已是初冬时节,车窗里掠过的土地上残留着大块的雪,灰暗暗的象我现在的心情。

  北地已经下雪了,我身上没由来的感到一丝寒意。

  揉了揉变得麻木的脖子,我换了个姿势使自己更舒服一些,看对面也更清楚了。

  很意外的,对面的女孩眉目如画,竟是个可人的美少女。

  不知打什么时候起,我就很怕和女孩子接触,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好像她们很容易让我脑海深处泛起一些可怕的念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身边只剩下同性的朋友,谈笑皆秃瓢,往来是和尚。妻当然十分的满意,连我的朋友都说我是那个城市里最后一个“已婚处男”。现在又在逃亡的路上,我自然一点心情都没有,淡淡的回了句:“是呀!下雪了嘛。”便转过头来闭目养神,脑子里却突然一闪,这女孩的面孔隐约有些熟悉,象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陪我说说话嘛!”,话音里有些瞋怪,但更多的是撒娇,“我好闷呀!”,接着便感到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推着我的肩膀。睁眼一看,那只手果然秀气又不失肉感,顺着伸过来的胳膊再看过去,灰色的羊毛衫恰到好处的体现着胸前凸起的完美形状让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多停留了几秒。

  女孩显然注意到我目光的去处,下意识的把胳膊缩回去护在自己的胸前,瞋道:“你,讨打呀!”我的脸顿时热了起来,我想它一定红的厉害。

  “就你自己?”我连忙转移话题没想到我这句话却让女孩露出了戒备的神情。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刚才色色的目光和这句话加起来,就像是狼外婆与小兔乖乖的对白。

  “我不是狼外婆……”,我赶忙解释,话里透着说不出的真诚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从小妈妈就说我的声音像播音员;妻也说我的声音有穿透力,特别容易让人接受,还说是被我的声音骗到手的,全然不顾我和她5岁就相识、15岁就拍托的事实。

  女孩的神情正如我所料的放松下来,却没忘了给我一个白眼:“你以为我是小白兔呀!”,接着“噗哧”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是不是……那个狼?”我没好气的回道:“胳膊抱的那么紧,就像个受惊的兔子,我再不知道自己被人看成什么狼还不成白痴啦!”她的脸似乎也红了,小声道:“谁让你……”,顿了一下,没往下说气氛变得尴尬,可我却觉得原本陌生的两个人好像突然亲近起来。惊恐了一天的心好像也需要一些轻松或者无聊的话题来抚慰,我便率先打破了沉寂。

  “真的是一个人吗?”她摇摇头,指了指上铺,眼光黯淡了许多。

  我伸着脖子一看,却吃了一惊,上铺是睡着人,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外面的一个一头青丝铺在枕头上,显然是个姑娘,她正拥吻着另外一个人。由于角度的原因,我看不清两个人的面庞,只看到被子下面此起彼伏,象是有只老鼠在钻来钻去。这情景显然超出了我的想象力。

  “我的同学.”她看出我的惊讶,轻轻说明着。

  我下意识的又看了看下铺,两位年长的老者聚精会神的下着象棋,执着的神情好像天地间只剩下棋盘和棋子,其他的似乎都不存在了。

  “还好!”,我由衷地道,“幸亏他们下的是中国象棋,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呢!”,我特意在“中国”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女孩被我逗的笑了起来,“你呀,都什么年代啦……”,又装模作样的打量我一番,道:“你看着也不老嘛,怎么那么封建!”

  在这个年代,“封建”已经成了忠诚爱情的另一个表达式。“我老土嘛”,我先自我贬低,然后反击道:“可你才几岁呀?再说了,这毕竟是公共场所嘛。”

  “玩的就是心跳,不刺激还没意思呢。”她似乎已司空见惯。

  “玩的就是心跳,不知我逃亡算不算玩的心跳,你和一个逃犯有说有笑算不算玩的心跳?”,我心里暗自嘀咕,女孩又甩来一道问答题:“你猜猜,我有多大?”

  女孩的眼睛明亮而又调皮,脸颊白皙水嫩的如同日本豆腐,我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着她的年龄:“十七、八岁?那应该是个高中生,可今天既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一个高中生怎么能坐在这火车上呢?”,我疑惑的四下打量了一番,行李架上赫然立着几只小提琴的琴匣,心下豁然开朗,煞有介事的道:“你今年17岁,是北京音附高三的学生。”

  女孩“啊”了一声,满脸的惊讶:“你认识我?”,显然我猜到了正确的答案。

  “小姐,你不会那么有名吧?我可是累死了好几十万个脑细胞才……算出来的。”我一面一本正经地说着,一面暗自奇怪,妻可从没和其他的女孩分享过我的幽默,以致单位里好些喜欢我的女孩或女人都说我是个不懂情趣的木头,可我真的是木头吗?还是逃亡的心理压力让我选择幽默?

  “真的会算吗?”女孩自言自语,脸上一片疑惑。不过,当她的眼睛顺着我的眼光走过的路线扫了一圈后,很快发现了她是在哪里露出的破绽,探出身子狠狠擂了我几拳,瞋道:

  “讨厌!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会算哪!”

  说话的时候,她的脸离我很近,我都能感到她说话时口里的那股清香的气息,配着亦瞋亦喜的笑脸,竟是那么的动人。

  我的小弟弟陡然起立,害得我不自觉的弓了弓身子。女孩自然不知道我的变化,眼珠一转,道:“你不是会算吗?算得出我的名字才叫厉害哪。”

  我告饶:“姑奶奶,你真当我是神仙呀!”话题一转,“是去XX演出吗?”我不想在名字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萍水相逢,过了今夜,各奔东西,知道你是张三还是李四也还不是一场梦?况且我对王欢这个名字心里还没有完全接受。

  “饶了你。”她也没期待我的答案,却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同学是XX市的,他母校校庆,让他作一场专场,我来帮个忙。”

  北京音附是中国最好的两所音乐学校,它的学生特别是高中部的学生都是音乐专业一等一的人才,自然被母校引以为豪。

  XX市就是我生活的那个城市,那个城市还真出音乐人材,谷建芬、徐沛东、孙萌这些大名在我脑海里闪过的时候,我随口问了句:“是他还是她?”

  她探出的身子缩了回去,有些失落的道:“是他。”,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她也是我的同学。”

  恰在这时,上铺传来了女孩压抑的呻吟声,那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可偏偏我们好像都听到了。

  我是结了婚的人,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从我这里看过去,原来并排躺着的两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上一下,被的中央开始有规律的一起一伏。

  女孩开始好像还弄不清楚,不过看到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和上铺“吱嘎吱嘎”的响声,她便明白了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脸一下子便埋到枕头里,两手捂住了耳朵,却遮不住变的惨白的脸上的泪珠。

  随着女孩无声的抽噎,我的心好像也被攥得紧紧的有些痛。这痛的感觉是那么的鲜明,我竟有点害怕了。和妻相恋、结婚到现在,十年里好像没红过脸,自然也体会不到这样的心痛,它也只有在我听到女儿找妈妈的撕肝裂肺的哭声的时候才会产生。

  女儿,对,是我的女儿。这女孩长的象我的女儿……不,严格的说,是象少女时代的妻。

  “怪不得有些眼熟。”闭上眼睛,妻少女时代的模样模模糊糊的,反不如眼前的女孩来得真切,也不知是时光无情还是人无情。

  我递上块手帕,轻轻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哭了。”

  女孩使劲晃了一下身子,哽咽道:“我就要哭!”

  “他就在你上头,有哭的本事,倒把他抢过来呀!”我心痛的有些生气,口气不由得重了几分。

  “我试过了。”她听出我语气上的变化,转过头来怯怯地望着我。

  就这么一会儿,她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原本明亮的眼睛也变得雾蒙蒙的。我一面暗骂那小子有眼无珠,一面引用着一个著名小品里的著名台词:“那就算了,你应该有更、高、的、追、求!”

  那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腔调让她“噗哧”一笑,使劲白了我一眼:“去你的!”,梨花带雨,煞是撩人。

  我指了指上铺,床板响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咱也别在这“邵瞎子隔壁听声”了,再说,你不怕他们掉下来呀?”

  女孩看来也想逃离这伤心地,便和我一起爬下了铺位。

  站在地上,才发现这女孩长得很高,我个头已经不矮了,她也只不过比我矮了几公分,总有一米七二三的样子,紧身的羊毛衫和牛仔裤包裹的身材和我想象的一样完美。

  颇费了点功夫才让我的小弟弟老实下来,而这时我们已经站在车厢的结合部,女孩正用我的手帕将脸上的最后一滴眼泪擦干。

  ““邵瞎子隔壁听声”,这是什么意思?”女孩似乎不想再提起她的同学,便转了话题。

  “真的不知道吗?这可很有名呀!”这么漂亮的女孩大脑若是白纸一张就未免太可惜了。

  “我们成天除了练琴就是练琴,其他的就知道的很少了。”女孩说的很可怜,不过这倒是和我了解的音乐圈里的生活很相符。

  结合部有两三人聚在一起抽烟,我只好靠近她,小声把这个“三言两拍”里的著名段子讲给她听,自然换来了她绯红的脸和一阵白眼,外加几擂粉拳,不过表情也开朗了许多。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肯定地下着结论,声音很大,惹得结合部里的人都看着我们。

  “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我不满地对她说:“总该有几个例外吧?”

  “例外也不是你!”女孩迅速地回击,耳边却传来嘻笑声,转头一看,才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

  一个中年人边踩灭烟蒂,边对其他人说:“走吧,别在这儿打扰人家小俩口啦。”

  可能在别人的眼中,我俩已经是一种特殊的关系了。我虽然长得不够英俊,但朋友们都说我很顺眼又文气,属于那种特有眼缘的人;这女孩清纯亮丽,两个人外型就很般配,加上嘀嘀咕咕了那么长时间,也怪不得别人误解。

  “都是你!”,女孩咬着嘴唇,瞋怪道,话里却流露出几分羞涩。

  我一脸的无辜:“谁让你那么大声!再说了,人家也是好意,你看,现在没有人打扰我们了吧。”

  “美得你!”女孩顶了一句,但可能是直觉地感到了这个话题的危险性,停了一下,突然左顾而言他:“你是去西安吗?”

  “是……”,我随口答道。心里却泛起了合计:西安,我人生地不熟的,去那儿干嘛!

  只一个念头间,我就修正了目的地:“原本是要去那里的,不过,公司在北京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得先去北京。”,北京毕竟跑了二三十趟,已经轻车熟路了。

  “是吗?”女孩的情绪似乎高了起来,“能呆几天?”话里似乎有些期盼,也不知是我心里在作怪表错了情,还是她真的希望我北京多呆些日子。

  刚想调侃几句,车厢们一推,进来三个穿着警服的大汉。

  我的心脏顿时不争气地剧烈跳动起来,第一个反应竟是想撒腿就跑,只是腿上似乎灌了铅而没能跑动,背上“唰”地渗出了一层白毛汗。

  “身份证。”

  我这才反应过来,按照惯例,每到年节,进京或是路过京城的火车都要查验身份证,打击流窜犯罪,确保首都的安全与稳定。眼下已是十二月初,正是开始进行例行检查的时候了。

  我极力使我的动作变得自然,可身份证还是找了半天。一个乘警接过去只瞥了一眼,就把身份证还给了我。

  在乘警的眼中,文质彬彬、衣着光鲜的我和通常意义上的罪犯毕竟有着蛮大的差距。

  接过身份证,我才真正镇定下来,心思也变的活络,才发现那三个乘警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

  “讨厌!”

  看乘警们已经走远了,女孩厌恶的说道。

  汉语真是博大精深,同样的两个字,换种语调,竟是天差地远的心情,也怪不得那些老毛子们学不好。我一面暗自庆幸这种语调的这两个字不是送给我的,一面把身份证往兜里揣。

  “我看看。”,没等我反应过来,女孩一把抢过了那张卡片。

  “王欢,沈阳市和平区XX街道XX号,210XXX19741203XXXX,咦……今天是你的生日耶,”

  女孩双手一背,凑到我的跟前,甜甜的道了句“生日快乐!”

  生日?见鬼啦,我明明5月过生日嘛!过了好几秒钟,我才想起今天应该是王欢的生日,而王欢应该就是……我。

  想起这句“生日快乐”通常是妻说给自己的,又想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听到妻的生日祝福,我心中一阵酸楚,回应女孩的那句“谢谢你”就很是落寞。

  “好辛苦呦,自己的生日还要在外面出差。”女孩误解了我语气中的含义,颇为同情地道。

  “都是为了生活。”我挥了挥手,象是要把灰暗的心情甩掉:“咱们不谈这个了。”

  女孩善解人意地转了话题:“你是沈阳的?”

  我点点头。当初作身份证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把我的出生地改到沈阳。大学四年里的几乎每个寒暑假我都是在沈阳最著名的电子一条街XX街上勤工俭学,对这个城市已经烂熟了,别人若是问起来,我也能应对自如。

  “XX街?我记得……沈阳音乐学院是不是在那条街呀?”女孩有些拿不准。

  “你说的没错。”当年勤工俭学时的死党中有一个是东大的,他女朋友就是音乐学院学民乐的,我们还去音乐学院的小礼堂跳了好几次舞,说来也不算陌生。

  “沈音也算是所好学校了,我明年若考不上北音或着上音,恐怕就得去那里了。”女孩的话里有股淡淡的忧愁。我也是从那个年龄走过来的,千军万马闯独木桥对每个学子的心理都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别担心,只要你努力,会成功的。”我很诚恳的劝慰她的同时,不由自主地端详起了她的手,就算我这个对弹琴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看得出来,那双手实在是应该在琴弦上飞舞。

  “看你的手,天生就应该弹琴。”,我继续鼓励她。

  “是吗?”,她望着自己的手,脸上逐渐恢复了自信,“我的老师也这么说。”又笑着对我说:“没看出来,你倒真象是个算命的。”

  “不是我会算,而是我会看。好歹我还在沈音听过余丽娜老师讲课呢。”余是国内著名的小提琴家,我听过她的课也不假,不过是把听课的地点由我大学的阶梯教室改到了沈音的小礼堂。

  “真的吗?”女孩颇有些意外。“考考你……”,她随口出了一道乐理题。

  这时我在大学图书馆里废寝忘食度过的日日夜夜终于转化成了巨大的战斗力,当从我嘴里蹦出一个个乐理名词时,女孩的表情已由意外变成了惊讶。

  有了共同语言,谈话便成了一件很愉快的事。从梅纽因到郑京东,从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协奏曲到梁祝;陈美的媚俗,考指挥家功力的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话越说越投机,全然没有感到外面已是夜幕初降,直到……

  “苏瑾,找你半天了,躲这儿侃大山呀?”

  声音懒懒的,也软软的。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女孩靠着车门,浮在脸上的是每个已婚男人都熟悉的娇慵表情。

  逃匿篇之北京一夜

  她和这个应该叫做苏瑾的女孩一样,也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个子也很高,容貌也很亮丽,不同的是她丰满的身材和一对勾人心魄的眼似乎更应该出现在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少妇身上。

  我不得不承认,就对少男来说,她比苏瑾更有杀伤力。这就像一个人吃素的时间太长,肉就成了最好的美味。要知道学校里从来不缺苏瑾这样的邻家妹子,但象她这样带着点风尘味道的漂亮MM可就是稀有动物了。

  她身后是一个高大的男孩,模样有点象金城武,十分英俊,长长的头发随便的扎了个巴乔式的马尾辫,很有些艺术家的气质;双手亲昵的环在那女孩的腰间,静静地看着我。

  也许是同性相斥的心理在作怪,我总觉得那男孩的眼光里隐藏着敌意,不像那个女孩很大胆而又直率的注视着我。也是她首先打破了沉寂。

  “我叫陈放。”女孩大方的伸出手。

  “王欢。”我只是象征性的握了握她的手,因为在我伸出手的时候,眼角余光里的苏瑾竟是那样的失落。

  男孩只是应付了我一句:“我叫郑智。”,便对苏瑾道:“都7点啦,你饿不饿?咱们一起吃点饭吧。”

  叫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从早晨到现在,我一口饭也没吃,肚子自然起了反应。

  “我不饿。”苏瑾好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我还是听的出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那个叫郑智的男孩可能还沉醉在方才的激情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苏瑾的变化:“那我和陈放去餐车了,你要是饿的话,我包里有可乐和方便面,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带点回来也成。”

  二人世界向来是排他的。陷入情爱的少女少年最希望的是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对于这一点,我原本有深刻的体验,可这一刻,我胸中竟燃起了怒火。

  倒是陈放似乎不想把同伴甩下:“走吧,苏瑾。”又冲着我笑道:“要不,你也一起来,怎么样?”

  我自然谢绝了她的邀请,苏瑾也很坚决的摇摇头。

  陈放犹豫着好像还想说什么,但郑智的胳膊明显紧了紧,脸上也露出些些不高兴的神情。

  站在他身前的陈放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明白腰间突然传来的压力是什么意思,只好冲我们摆摆手,和郑智一同往餐车走去。

  就在郑智他们转身的那一刹那,苏瑾的脸上已布满了痛苦和委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结合部冷的原故,她的身子哆嗦起来。

  我突然觉得这一幕是那样的熟悉,尘封已久的一段往事蓦地涌上心头,十多年前,我也和苏瑾一样被我的朋友抛弃了:原本是一体的三个人突然变成了一对小情侣和一个孤零零的我,初恋的失败和朋友的弃我如敝履完全摧毁了我的自信心,我浑浑噩噩过了一年多,直到妻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想我完全理解了苏瑾,如果失恋对她这个年龄来说还是生命中可以承受之重的话,那么朋友的背叛恐怕是致命的。宿酒最醉,毒花最美,朋友最伤人。

  看到苏瑾无助的样子,我心里满是怜惜,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劝她,她已经倒在我怀里,“哇”地哭了起来。

  我顿时手足无措,除了妻,我从来没和其他女人靠的这么近!我的手僵在离她后背三寸的地方足足有三四分钟,才想起来把它放在车厢墙壁上来保持我身体的平衡。

  “他们……不要我了!”,苏瑾泣不成声。

  我一面感叹造化弄人,让同样的悲剧不断的重演,一面斩钉截铁地道:“他们不是朋友!”

  显然我的话给了苏瑾很大的冲击,头离开了我的肩膀,边抽泣边重复我的话:“他们……不是朋友?”

  她哭的厉害,脸上除了泪痕还有清鼻涕,一脸的狼藉,让我恍惚间觉得怀里的似乎不是苏瑾,而是在外面受了别人欺负回来喊冤的女儿。

  “他们不是朋友!”我望着她的眼,肯定的说。“他们只是你的同学,最多是你的同学里比较熟悉的两个。朋友……”,我顿了一下,眼前浮现出几张熟悉的面孔,“朋友是能和你呼吸与共,福祸与共的人,他们是吗?”

  “可我喜欢他。”苏瑾呢喃道,脸上却流露出思索的表情。

  “所以说他们不是你的朋友。那个男孩子可以不喜欢你,但如果是你的朋友,他就不能不关心你的感受,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其实我很明白象苏瑾这样的年龄,怎么可能处理好三角恋情这样复杂的感情游戏?象我也是在有了妻以后,才明白了我那两个朋友,那时他们也分了手:女孩去了一个我当时很陌生后来却很熟悉的城市,男孩则在我结婚时成了我的伴郎。

  但是不破不立,我不想把我的感情故事当作教材讲给苏瑾听,只好对不起郑智了。

  “再说了,你现在还小,学业是最重要的。等你长大了,象你这样优秀的女孩,会有很多优秀的男孩抢着把你供在心里头的。”我急于重建她的自信心,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调都极真诚。

  苏瑾自然感觉到了,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我优秀吗?”我用力地点点头。

  她停止了抽泣,头又重新枕在我的肩膀上。我一动也不敢动,在来往旅客的目光里,我极力让我的姿势显得自然。

  好半晌,她突然抬起头来直勾勾的望着我,问道:“那,你喜欢我吗?”我的心猛的跳了起来。

  除了妻以外,苏瑾并不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女孩,原来的单位女孩子多,不少女孩子曾经直接或者间接的表达过同样的意思,我都自然而然地回了一个“不”字,惹得她们骂我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那时候我的心都平静如水,从没有象现在这般猛烈的跳动着。

  “不……”,我习惯的回道,但我看到苏瑾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的时候,下面那些习惯了的台词却发生了变化:“我不是喜欢你,而是很喜欢你,你就像我一个可爱的小妹妹。”

  我总算没忘加一个注解。

  “小妹妹……”,苏瑾的眼垂了下来,声音很空洞。

  “苏瑾,第一我不优秀,更重要的是我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个女儿。所以,你是个小妹妹。”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苏瑾显然没有想到,很吃惊的望着我,但我脸上的表情却告诉她我说的是真话。她“噢”

  了一声,就再也不说话了。

  我觉得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融洽关系顷刻间瓦解了,黑夜带来的寒冷似乎就在这一刻冻住了我的心,也就在这一刻我想起来我还是个逃犯。

  火车依旧匆匆地开着,时间依旧匆匆地流过,苏瑾也依旧静静地靠着我。又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挺直了身子,咬着嘴唇低声地道:“谢谢你,我们回车厢吧。”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回到车厢,苏瑾便爬到自己的铺位上,头冲着墙板一动不动地躺着。郑智和陈放回来地时候,她就像睡着了一般。就连她的上铺又传来细细的呻吟和“吱嘎”的响声,她的姿势都一变不变。

  不知什么原因,火车比正点晚了近一个小时,到北京的时候已是下半夜快1点了。

  带着倦意的郑智、陈放和一脸漠然的苏瑾收拾着行李。我因为要和列车员换票,所以只好把手伸向了苏瑾。

  “再见。”我尽量放松我的声线。在我仓惶逃亡的第一天,苏瑾你给了我久违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但我们还是再见吧,虽然再见恐怕是下一辈子的事了。

  苏瑾没说话,可能是怕别人看到她哭肿的眼睛,她戴了副墨镜,让我没法看清楚她的眼里究竟流露出怎样的感情。倒是郑智和陈放听到我的话,跟我道了声再会。

  列车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可能是看我挺顺眼的,又奇怪我为什么买的到西安的卧铺却要在北京下车,便问这问那的,我解释了半天她才明白,又罗里罗嗦的提醒我如何处理手中的这张票,直到火车快要重新开动了,我才得以脱身。

  北京的夜竟是出奇的冷。我走的匆忙,单薄的西服挡不住料峭的北风,下车便是一哆嗦,也让我想起我应该在北京住上一夜了。

  凭着多年出差的经验,我知道星级越高的酒店对我越安全,那里对客人身份的查验大多是例行公事,不像是街头旅行社的大嫂们象是对待阶级敌人般的对待客人,再说我这一身打扮往低档旅店里扎也怪显眼的。

  在北京经常住的那几家酒店我是不敢再去了。权衡了一下自己的钱包,我努力回忆着有意无意留在我记忆中的那些三星级酒店的名称。

  站台上几乎没人了。我一面低头打着电话,一面紧跟着落在后面的零星几个人,不知不觉已经出了站。打了几个电话,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我和离火车站不太远的一家三星级酒店达成了交易。

  我还算满意地收了线。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的眼前站着一位少女,个子很高,戴着墨镜,背了把小提琴,静静地望着我。

  苏瑾!

  我绝对没有想到那句“再见”竟然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就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诺大地广场上似乎只站着她一个人,路灯的惨白灯光投在她孤单的身子上让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楚楚可怜。惊讶和着一种让我有些恐惧的莫名感觉使我傻傻地停下了脚步。

  “我想让你送我回去。”苏瑾的话细不可闻,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下意识的四下望了望,广场上还有其他的人进进出出,但没有郑智和陈放的踪迹。我知道,在这寒冷的子夜,苏瑾又被朋友抛下了。

  一辆出租车滑了过来,“哥们,走不走呀?”的哥很长眼神的问道。

  “走!”声音之大,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能拒绝苏瑾吗?我知道我不能。拎起她脚下的旅行包向出租车走去,她跟着我一前一后钻进了车子“XX街的XX大厦。”苏瑾靠在我身上,把地址告诉了司机。

  虽然隔着大衣,我依然清楚地感觉到苏瑾胸部的形状和怦怦地心跳。我紧张地抱着放在腿上的旅行包,似乎要遮住发生变化的两腿之间──其实苏瑾根本看不到那里,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什么东西:XX大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离音乐学院很近,离火车站也不远,晚上的车少,应该很快就到了,到了也就没事了,我自己安慰自己。

  街上的车真的很少,和XX大厦的距离飞快缩小的同时我离我应该去的酒店也越来越远了。

  就在窗外的霓虹灯箭一般掠过的时候,一个念头掠过了我的心头:在北京站的广场上,苏瑾应该早就看到了我,可她是无意中等到了我,还是有意的在等我呢?

  我正在胡思乱想,车子已经停下了,XX大厦到了。

  苏瑾看出租车开远了,才领着我拐到了XX大厦北边和XX街垂直的一条马路上。马路两旁都是两三层高的楼房,古色古香的,显然是条老街。

  一阵北风吹过,苏瑾自然地挎上我的胳膊,偎在我身上。就这样走了足足有五六分钟,也没有到苏瑾的家。我渐渐奇怪起来,那马路足足有两个车道宽,马路上不时有汽车开过来开过去,其中还有一辆出租车,可苏瑾她为什么不让我们坐的车开进来呢?

  又走了五六分钟,我们才在一座院子前停下,苏瑾轻轻的说了句:“到了。”

  这院子的布局在京城很常见,一人多高的围墙将一栋三层小楼围了起来,因为是下半夜了,只零星的一两家还亮着灯。

  我看苏瑾没有松开我的意思,便把胳膊抽了出来,把旅行包放在了她的手上,拍了拍她的脸,道:“苏瑾,我就送到这儿吧。你上去之后,把靠马路这边的房间灯开开,我就知道你到家了。”,那语气真的象是一位大哥哥关心着自己的小妹妹。

  作为一个男人,我很清楚如果我换一种说法的话,我和苏瑾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在方才路上的十几分钟里,理智击退了诱惑。对深爱着我我也同样深爱着的妻,我忍心背叛吗?!

  对单纯而天真的苏瑾,我忍心伤害吗?!

  “你送我吧,我爸爸妈妈……他们……都……出国了。”苏瑾低着头,声音越说越低,到后来都几乎听不清了,我也是配合着她的唇形才勉强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有如一阵飓风吹过我的心,我努力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几乎被摧毁了。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我推了苏瑾一把:“快进去吧!”

  苏瑾愣了一下,抬起头使劲盯着我,我似乎能感觉到墨镜后面的目光是那样的锐利,以致我觉得脸上像被刺出了什么东西。短短的几秒钟对我来说有一万年那么长,直到她说了句:

  “你……是个笨蛋!”

  望着她飞快跑进楼的身影,我的心象是突然被针刺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使我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笨蛋?不错,我是笨蛋,我真的是个笨蛋。我觉得有种东西从我的眼里流出,流到嘴里的时候,那滋味又苦又咸。

  模糊间,三楼亮了一盏灯,又灭了一盏灯。

  结束了。在我转身的时候,一辆自行车从我面前骑过,前座上的汉子顶着风使劲蹬着车,后座上一个少妇靠在他背上,脸上是很幸福的满足。

  马路上不时有车开来开去,却没有一辆出租车。等了几分钟,我愈发感到冷。我想还是到前面那条XX大街上堵辆车比较现实一点。

  马路对面看起来风小些,我便朝对面走去。刚跳上那边的路牙子,身后就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和着司机的骂声,一阵急促而轻灵的脚步声迅速向我接近。在我心有所悟的转过身来的时候,一个人扑到了我的怀里,一张炽热而颤抖的唇印在了我冰冷的唇上。

  我的大脑倏地一片空白,天地间只剩下了忘情拥吻的两个人。两张唇似乎彼此寻找了千年,再也不愿分开片刻。

  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吗?在那一刻,我想我做了肯定的回答。

  还是“嘀嘀嘀嘀”的喇叭声把我们惊醒,我才发现怀里的苏瑾上身只穿了件衬衫。我心里又怜又爱,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抱起,一口气冲上了三楼。

  房门竟还是开着的。我也没多想,关了门,把手提电脑包随便一扔,眼光一扫就发现了目标,我和苏瑾很快便倒在一张大床上。

  床很软,当然,苏瑾的唇也很软。

  从她生涩的技巧里,我知道这怕是她的初吻了。当我的舌头在她的嘴里肆无忌惮的追逐着她的香舌的时候,喷在我脸上的鼻息越来越重、越来越热了,身下的她越来越软的象滩泥,喉间不经意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淫靡。

  还是“嘀嘀嘀嘀”的喇叭声把我们惊醒,我才发现怀里的苏瑾上身只穿了件衬衫,在料峭的寒风里显得那样的单薄。我心里又怜又爱,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拦腰将她抱起,在她的轻咦声中,一口气冲上了三楼。

  虚掩的房门提示我苏瑾家的位置,冲进房间,我脚后跟一磕便关了门,把手提电脑包随便一扔,眼光一扫发现了目标,我和苏瑾很快便倒在里屋的一张大床上。

  床很软,当然,苏瑾的唇也很软。

  从她生涩的技巧里,我知道这个看似开放的女孩其实在情爱方面的经验少的可怜。当我的舌头在她的嘴里肆无忌惮的追逐着她的香舌的时候,她的身子似乎是因为紧张而轻轻抖动着。

  深吻让我和苏瑾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两张嘴唇不得不分开。我轻抚着苏瑾发烫的脸颊,她的双眸碰上我灼灼的目光,羞涩的躲闪了几下,见躲不过我的注视,索性闭上了眼。

  苏瑾的娇羞勾起了我久远的记忆,那欲拒还迎的表情就像是妻的第一次。“妻……”我心里蓦地一紧,一张熟悉的面庞浮在眼前,好像正幽怨地望着我,我那只顺着苏瑾脖颈滑下的手不免有些迟疑。

  苏瑾似乎感觉到了我细微的变化,原本被我压在身下的右臂轻轻地环上了我的腰,眼睛突然一睁,调皮地向我呵了口气。

  兰花般清新的气息让我迷失在她天使般的笑容里,我分不清眼前到底是妻还是苏瑾。

  当我探上起伏的峰峦,苏瑾的呼吸顿时紧了起来,空着的左手下意识的拽着衬衫的衣襟。

  苏瑾胸前的凸起不仅有着绝佳的形状和弹性,而且极其敏感,在我的揉搓下,它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变化着,仿佛要挣脱束缚,裂衣而出。

  望着顶出的两粒小豆豆,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若不是手上不时碰到的胸衣钢圈告诉我事实,我还真以为她的衬衫下面未着半寸丝缕。

  “那里该是怎样一片令人心动的娇腻?”我一面想象着,一面不由自主的捻了捻突起的小豆豆。

  象是按下了情欲的开关,苏瑾情不自禁的低声呻吟起来,腻到骨髓的喉音断断续续飘进我的耳朵,和着轻轻摆动的身躯发出的少女幽香,让我胯下忍不住竖起了战旗。

  在她的胸前肆虐了一会儿,我已经不满足隔着一层衣服来接触她的身体。不过,就在我熟练的解开她衬衫的第一个扣子的时候,原本已经沉迷在淫霏气氛中的她却突然象小鹿一般敏捷的从我的身下逃开。

  “我……去冲个澡。”苏瑾绯红着脸,边小声解释着,边跑进了浴室。等我听明白,浴室的拉门已经关的严严实实了。我一阵自嘲,结婚都好几年,定力竟赶不上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浴室想起了水声,水声激起了我的想象,想象勾起了我的欲望,欲望在我心中转了几个圈却变成了理智:这时候冲进去,可真的变成色狼了!

  脱下不合氛围的西服,我开始打量起屋子里的摆设。

  房间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西墙上挂着苏瑾大幅照片,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她托着一把白色的小提琴站在一片花与蝴蝶的海洋中,有如天上的仙子明艳不可方物;轻轻飞扬的秀发象是跳动的音符,我仿佛听到一首优美的小提琴曲在我耳边奏响。

  痴看了半天,目光才落到靠东墙的梳妆台上,台子上摆着两只憨态可掬的澳洲树獭,还有她父母在异国他乡的照片,照片里的父亲英俊儒雅,一副学者模样,只是好像有什么地方看着眼熟;母亲看起来很年轻,不细看倒象是苏瑾的姐姐,两个人恩爱地靠在一起。

  外屋其实是间客厅,布置得很简洁,厅南角是架倍采多夫钢琴,琴凳的边角有些磨损,显然主人曾在钢琴上下过苦功。北屋象是书房,除了一大面的书柜,仅放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书桌,书桌上静静躺着台IBM的笔记本电脑。

  北屋的窗帘还没有拉上,从这里看下去,正是我和苏瑾刚刚走过的那条街。

  “方才苏瑾就是在这儿注视着寒风中的我吧。”拉上窗帘的时候我暗自寻思。

  书柜里的书大都是生物学方面的,显然苏瑾的父母是这方面的专家。在书柜的一角我意外地发现了一排文史哲类的书籍,里面竟有我在书店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的周振甫老先生的几本书。

  刚想伸手拿起书,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突然停了,苏瑾怯怯的声音传了出来:“喂……”

  我心里猛然大动:“怎么了,苏瑾?”

  “我忘带衣服进来了。”苏瑾的声音里有着少女的羞涩。

  我忍不住噗哧一乐,“谁让你跑的那么快!”我调侃到。

  “讨厌啦!快去给我拿衣服啦。”

  当我按照苏瑾的指点拉开衣柜倒数第二个抽屉的时候,我好像拉开了她的隐私之门,满满一抽屉睡衣、胸罩、内裤映入了我的眼帘:胸衣大多是华歌尔、戴安芬带蕾丝边儿的那种,还有一些不知道的品牌,质地摸起来都相当精良;内裤有的薄如蝉翼,有的完全镂空,更有几只是国内极少见的丁字型。我怎么也不能把眼前的这些东西和十七岁的苏瑾联系到一起,好在这里面的绝大多数看起来似乎都没有穿过。在翻看着这堆惹火内衣的时候,我也明白了苏瑾的心思。

  我快速地把自己脱的只剩下背心和短裤,挑了一件半透明的丝质睡衣和一条镂空的内裤,拉开了浴室的门。

  透过雾蒙蒙的水蒸气,在我看到苏瑾那双混杂着惊慌与期待的眼睛同时,耳边听到她轻轻的一声惊叫。

  她立在那儿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一动也不动,任由水流喷洒在她僵直的身躯,仿佛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算是安格尔《泉水》里的美少女也不外如此吧。”看到苏瑾动人的娇躯我第一个念头是想起了那幅绝代名画,然后便痴了。

  温热的水蒸气将她的肌肤染成了淡粉色,水流沿着柔顺的长发滑下,在一对娇腻的凸起旁分成了几股细流。那如同形状完美的桃子似的凸起傲然挺立着,上面布满的水滴好像一粒粒的珍珠拱卫着那颗粉红色的宝石,平坦的小腹下隐约可见稀疏淡淡的毛发贴在阴阜上。

  可能是看我上前走了两步,她才意识到些什么,脸上胸前顿时泛起大片的娇红,原本垂着的双臂也突然护在胸前,神色紧张的低低说了声:“别……”

  苏瑾的声音虽然很低,但还是让我从沉醉中清醒,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挪到了她的近前,“这世界不光是美酒能醉人,美女也一样啊!”,我心里一边感慨,一边义无返顾地踏进了浴缸,一把将苏瑾紧紧搂在怀里。

  苏瑾“嘤咛”一声把我抱住,娇瞋了句“你坏死啦!”,头埋在我肩里不肯抬起。不过,我的手在她缎子一般光滑的后背和臀部放肆的来回游走了几个回合后,她的脸便在我的眼前急剧地放大,两片温热湿润的唇贴在我的唇上。

  击打在我身上的水流很热,但还抵不上苏瑾火热的体温,她简直就像是一团火,我似乎看到一丝丝的蒸汽从她的身上散发出去。她好像也不堪忍受周身的火热,在我怀里蛇一般的扭来扭去,顶在我胸前的那对兔子随着她身躯的晃动变换着形状,我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一只。

  苏瑾的身子顿时僵硬起来,唇也离开了我的唇。我的嘴趁势从她的玉颈滑下,擒住了她挺立着向我示威的乳头。

  “讨厌~嗯~坏~”,腻人的呻吟又响起在我的耳边。

  乳头在我温热的口腔里滑来滑去,不时受到牙齿的轻啮和舌头的吸吮,已经肿胀的如同一粒大葡萄。

  苏瑾的双手紧抱着我的头,每当我听到她的呻吟开始变调,我的头发就会感到一股后扯的力量。不过几个回合下来,她突然狠命地我的头压在她的乳上,身子轻轻抖动,胸膛急剧地起伏,一声动人的低吟从她的心底升起:“啊……”

  我感到怀里的苏瑾一下子重了好几倍,我不得不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搂得住她,“苏瑾她高潮了。”这念头一闪,我觉得我的分身铁一般的坚硬。

  一颗烟的时间过后,苏瑾的身体才慢慢的平复下来,整个人委在我身上不肯起来。我把她的手引向我的小弟弟,“来,瑾儿,和哥哥亲近亲近。”我在她耳边调笑着说到。

  她可能只听清了前半句,突然抬起头来,湿润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瑾儿?你叫我瑾儿?”

  见我点头,苏瑾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当那如鲜花初绽般的笑容迎向我的时候,我心底猛地涌起一阵不安,苏瑾的笑容就像是初得到我爱的妻的笑容,如果她和妻一样痴的话…

  …

  不容我多想,分身上面盖上了一只手,隔着内裤,我都能感觉到手指的纤细和主人的羞涩。

  “好奇怪哟~”,苏瑾低低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手沿着我勃起的形状移动着。

  我心里一阵骚痒难耐,一只魔爪伸向苏瑾的酥胸,刚抓住一半,她却一弓身,从我怀里跑开,双手护着胸前,娇瞋道:“现在不许……”,话说了半截,突然发现里面有语病,我身上立刻招来了几擂粉拳,而她全然不顾胸前的波光乳浪对我的刺激是多么的巨大。

  我明白苏瑾方才的高潮对仍是少女的她的冲击有多大,有心放她一马,“那你帮我洗洗头吧。”,我把洗发液递给她。

  苏瑾打量了我一番,指着我的身子犹豫地道:“你……你……”

  我怎么啦?低头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自己还穿着内衣内裤,都已经打的精湿还浑然不觉。

  “那你还看,快过来帮我脱了。”我故意把脸一扳。

  “美的你!”话虽这么说,可苏瑾还是扭扭捏捏的上前,先帮我脱掉背心,然后蹲下身子,迟疑了一下,嘴唇一咬,褪下了我的内裤。

  由于离的太近,挣脱了束缚的小弟弟一下子跳了出来,堪堪抵在了苏瑾的脸上。

  苏瑾一下子愣在那里,所有关于男性特征的传说都呈现在她的眼前,她不由得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长着怒目圆睁的脑袋与青筋暴露的躯体的家伙虽然不太漂亮,但对女人来说却有莫大的吸引力。

  我看苏瑾发呆的样子,本想笑她两句,可想到少女嫩薄的脸皮,话未出口就被我咽了回去。默默抚了抚她的秀发,然后把她拉起来,笑着说:“好了,想看还有的是时间,先帮我洗头吧。”,说话间,我拉过来一把浴凳坐了上去。

  苏瑾噗哧一笑:“谁想看了,还不是他自己跑出来的!”,想转到我背后,我拉她到我两腿间,说就在这儿吧,她犹豫了一下,手遮住我的眼睛,说:“那你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我依言闭上了双眼。苏瑾应该是调整了一下莲蓬头,水流从我的肩膀滑落,接着头上滴上了几滴清凉的液体,那双灵巧的手轻轻地揉搓着我的头发。

  我心里一动,浴室虽然被热气蒸了好一会儿,但温度还是很低,毕竟是冬天了,而且这老房子的暖气似乎也不太好,身上缺一会儿水就感觉到冷。我让苏瑾把喷头给我,我转了一下方向,热水喷向苏瑾的身体。

  苏瑾的双手停顿了一下,又在我头上飞舞起来,只是身子和着手上的动作慢慢的向我靠近,直到我的鼻子碰上了一个充满弹性的凸起。我偷眼一看,果不其然,我的脑袋已经埋在她的乳沟里。

  “好香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混杂着苏瑾少女的体香刺激着我的嗅觉,让我不由自主的发出感慨。

  “别动啦,再动就……没法儿洗啦~”苏瑾轻扭着腰哀求,似乎不堪忍受腰腹臀尖肆虐的手。

  “饶了你。”我停下手,这时一些洗发液的泡泡从我额头流下,我只好闭上眼睛。苏瑾将洗发液充分揉开后,又拿来个浴球在我身上仔细地擦来擦去,后背、前胸、大腿、小腿甚至连脚趾头都擦到了,不过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我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到她的目光应该停留在我雄纠纠气昂昂的小弟弟上,过了一小会儿,听见她嘟囔了一声“便宜你了”,我的小弟弟上便多了一个粗蹧的纤维体在滑来滑去。

  我心里一阵感动,苏瑾她不仅长得像妻,就连对我的温柔好像也和妻一样。

  热水上冲冲下冲冲把我一身的风尘和疲惫全冲到了爪洼国,毛巾上擦擦下擦擦把我们都变成干干爽爽。当我们干净的如同初生的婴儿的时候,苏瑾缓缓的倒进我的怀里。

  语言已经成了多余的东西,我抱着苏瑾回到了床上。

  冰冷的大被盖在赤裸的身体上,我不由得一哆嗦,苏瑾更是紧紧的搂着我蜷在我怀里。

  “抱紧我……抱紧我……”她喃喃道。

  灯被我关了,黑暗中熊熊燃烧着的情欲火焰很快就将寒意驱走,两人靠触觉感受着对方的躯体。

  “我怕……”正如我所想的一样,苏瑾也知道她要迈出少女一生中极其重要的一步了。

  顺手拉过一个枕巾垫在苏瑾的臀下,我的腰轻轻往前一送。

  “啊~”,如同遭到了雷亟一般,苏瑾的身子一下子变得僵直,一声呻吟似乎痛苦多余甜蜜,随即我的肩头一阵疼痛,清凉的液体开始流到了我的皮肤上。

  “和妻一样的反应呀!”我心头掠过一丝感慨,然后我就觉得前进的路上遇到了障碍。

  “我要来了。”在苏瑾的耳边我轻轻地道,“可能会很疼,不过,我会爱惜你的。”是的,我会爱惜你的,我已经不是一个莽撞的少年,我的女儿都已经呀呀学语了,不会象和妻第一次那样把你也弄伤了。

  也许是我的话里含着太多的爱惜,苏瑾的身子似乎柔软了许多。我一使劲,小弟弟顺利地突破了障碍,冲进了一个温暖湿润紧密的世界。

  破瓜之苦可能还不是苏瑾能轻易忍受的,因此我的肩头又是一阵剧痛也就不奇怪了,我知道我的肩头也见血了。

  待苏瑾的喘息稍定,我便作起了活塞运动。她那里绝对称得上是名器,层层叠叠的把我的小弟弟紧紧套住,随着它的进进出出不停地蠕动着,似乎里面长了无数个小嘴在吸吮着我的分身。

  我本来就不是个猛男,小弟弟即便是按古代的度量衡也没有七寸,也不会象是吃了伟哥一般能在床上大战上千回合,和妻的时候每每都是鞠躬尽瘁才能和妻一同奔向高潮。在苏瑾新鲜肉体的刺激下,没有六七十下,我就有种喷薄欲出的感觉。

  就在这时,苏瑾的身子开始奇异地抖动着,胳膊和大腿就像八爪鱼的爪一般死死缠住我,那里面猛烈地收缩,一声高亢地呻吟在我耳边想起:“喔~欢——”

  收缩持续了足足二十多下才渐渐平息,苏瑾如同一滩泥瘫软在我身下,而我想要发射的念头在她吓死人的收缩力道作用下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支起身子让苏瑾喘了口气,透过窗帘的丝丝月光照在她娇慵的脸上,虽然带着泪滴,却是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指甲在我的胸口划来划去,红肿的眼睛透着羞意:“刚才,我是……那个吗?”

  “你说哪。”,我动了动身子。

  “你坏死啦~”,她不堪忍受如此强大的刺激,说话的声音都走了调。我又动了八九十下,在苏瑾的两次高潮后,我一泻如注;在滚热的精元贯穿她体内的时候,她又一次被我推上了巅峰。

  云收雨散,苏瑾软软的偎在我怀里。“你喜欢我吗?”她怯怯的问。

  “喜欢。”,“那,爱我吗?”

  我爱苏瑾吗?我想是的。这世界既然有一见钟情,那么我就爱苏瑾。我爱妻子吗?我想是的。可我怎么能即爱妻子又爱苏瑾!一个人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我真的不知道答案。

  苏瑾见我半天没言语,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其实我心里明白,你是个好人,也肯定是个顾家的人,你肯定特别爱你的太太。可我一见到你,我就知道我的一生可能要因为你而改变了。”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现在的妈妈是我原来的小姨,她对我特别好,我却恨她从我和妈妈那里抢走了爸爸。爸爸知道我的心思,出国的时候便把我留在了国内,让姑姑照顾我。可我想要爸爸……”说着说着,苏瑾开始在我怀里抽泣。

  “你在火车上望着窗外的样子就和爸爸一样,我当时就想,我们能有特殊的缘分吗?如果有,我一定不会让缘分溜走,可是,你已经有家了……”

  “你,一定要永远记着我,永远。”说到最后,苏瑾抬起头望着我,眼里满是期待。

  我答应你,苏瑾。我一定永远记得你,永远把你放在我心中最珍贵的地方,永远。

  听到我的保证,苏瑾慢慢闭上了眼睛。连翻的高潮和长途旅行的疲劳让她很快睡在我怀里。

  望着苏瑾天使般的容颜,我的心猛的一抽搐,明天,不,今天,我们就不得不分开了,以后的路对于一个逃犯的我实在无法预料,或许就是永别吧。我轻抚着苏瑾的脸,在睡梦中她可能已经忘掉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看起来是那么的安详。无法入睡的我,一首歌突然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OnenightinBeijing,你我留下许多情;不要在午夜问路,怕触动了伤心的魂。”

  和着陈升沧桑的男声是京腔京韵的女声: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哟。

  带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那歌声在我脑海中久久回响。

  缠绵了一上午,我离开了苏瑾的家。

  外面阳光明媚,行人依旧匆匆。

  “要记得我呦。”,“是。”。“一定?”,“一定!”。“永远?”“永远!”。“……能回来看我吗?”,“……”。

  在苏瑾痴痴的目光里,我又踏上了逃匿之路。

  在公用电话亭里给妻打了个电话,她一听见我的声音就开始哭:“你在哪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好怕,爸妈也是……”

  我一阵揪心的痛,就因为我,全家人在担惊受怕。“你别哭,没什么大事,我把一笔款子借给了一个朋友,款子一直没回来,等款子回来了,我就没事了。”,事情当然不是那么简单,但妻还是相信了我的解释。

  安抚好妻,我又给弟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去找XX尽快把钱凑齐,一切安排妥当,我知道该按计划去上海了。

  大隐于市,小隐于野。在我开始想到逃亡的那一刻起,我就把最终的藏匿地选在了上海。

  当我辗转了几个城市终于走出新客站的大门的时候,我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上海,我回来了。”,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是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回到了这座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

  很奇怪,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全国各地到处跑,光一个北京就去了二三十趟,可偏偏没有机会回上海,只能在电视上看它日新月异的飞速发展。站在新客站的广场上,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建筑,我心里一阵茫然。

  买了张地图,又把几份报纸上自己从来不看的广告版翻了又翻,选中了徐家汇附近的一个房屋中介公司,略一打听,才知道上海已经成了寸土寸金的城市,房租之高实在出乎我的想象,掂量着口袋里的人民币,我失望地走出了中介公司。

  “小伙子,小伙子!”回头一看,一对精神矍铄的老夫妇正向我招手,老爷子高高大大的不像是南方人,老太太矮矮小小的,眉目间依稀能看得出当年应该是个俊俏的人物。

  “老爷子,是叫我吗?”

  “是不是要租房子呀?”

  我一脸苦笑,“是呀,可是上海的房子太贵了,我租不起。”我老老实实地道。

  老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一阵子,目光灼灼,颇有些威严,“把你的情况告诉我。”

  我把我扮演的那个角色-王欢的故事告诉了老人,“……就这样,我来了上海,我想我应该在这个城市里找到我的位置!”

  老爷子沉默了片刻,和老太太说了句“咱们就不进去了”后,跟我说:“小伙子,跟我走吧。”

  隐约觉得天上掉下了个馅饼,我紧紧跟上了老人的脚步。

  坐着老爷子开的丰田佳美,老太太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我。老爷子果然是北方人,解放前参军的老革命,随部队下江南后便留在了上海,之后便在上海安了家。两个女儿在八十年代初就去了美国,现在称不上千万富翁也至少是几百万的身家。女儿很早就催老两口去美国团聚,可老两口一直觉得国内的朋友多不愿意离开。随着年龄的增大,知己都已作古,国内也没有什么亲戚了,便动了去美国一家团聚、含饴弄孙的念头。依老太太的想法就想终老美国,国内的东西都处理了,可老爷子死活不同意,非要在国内留个根,老太太拧不过,就说那找个人看家吧,可找了好几个,老爷子都没看中,直到今天遇上了我。

  车子开进了一处幽静的院子,院子的牌子上写着“南京军区第X干休所”,掩映在高大的梧桐和银杏树间的是七八栋古老的红楼,那楼的年龄应该和树的年龄相仿。院子里只零星看到了几个老人悠闲的晒着太阳,和外面熙熙攘攘的世界相比这里似乎是世外桃源。

  跟老爷子上了三楼,老太太神神秘秘的对我说:“知道我们家老头子为什么找上你吗?”

  我很快便知道了答案,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黑白的结婚照,里面的两个年轻人穿着军装,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欢乐。那男孩子眉清目秀,模样竟和我有七八分的相象。

  老爷子看到我傻傻的模样爽朗地笑了起来:“你姓王,我也姓王,说咱爷俩儿是一家子,保管没人怀疑。”

  一切都OK了,老两口看来很喜欢我,把房子和车子全留给我照看,也不肯收我的租金,只是告诉我照顾好他那些花花草草和两缸热带鱼。两天后,我把老两口送上了去美国的飞机,分别时,大家都有点依依不舍,老太太偷偷告诉我,老爷子当年就想要个儿子,可惜只生了两个女儿,女儿又生了好几个外孙女儿,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挺遗憾的。老太太说话的时候,颇有些期待的望着我。我心领神会的叫了声“爷爷”,老爷子心满意足的登上了飞机。

  送走老人的第二天,我心怀惴惴地来到附近的派出所办理暂住证。办证的女民警正和别人闲聊,可能是那张盖着干休所大印的证明材料的缘故,她只让我把身份证复印了一张,却没看原件,对于我那张经过Photoshop处理过的照片也只是说了句“不像嘛”便轻易放过,十几分钟后,我已经可以合法地以王欢的名字长住在上海了。

  就这样,我顺利的在上海安顿了下来,顺利的就像是一场梦,当我躺在宽大的红木床上,我突然觉得自从我开始逃亡,好运似乎就一直陪伴着我。

  可找工作却让我四处碰壁,我不敢在原先从事的行业和我大学学的专业领域里找份工,用王欢的名字办的是三流大学的假大专文凭,没有行业工作经验,又不是上海人,大多数时候我还没上垒就被三振出局了。

  落寞地走在淮海中路,前面几个少女唧唧喳喳说着什么。

  “侬通过了哇?”

  “阿拉亚叔讲差勿多。”

  “G蛮好的,小芬伊在国际贵都做了一年多,一个月不过一千四百块,个里厢底薪就两千多呢。”

  我心中一动,G和国际贵都是离淮海路不远的酒店,而我因为工作的原因,一向对酒店比较留心,原来单位里有什么大型的活动也都是我去和酒店谈判,现在角色互换一下也未尝不可吧。

  查了一下几天前的《解放日报》,果然发现了G酒店招聘的广告。

  和宽阔的酒店花园及气派的大堂吧相比,G酒店的员工工作区就显得很拥挤,人力资源部里里外外总有四五十号人,虽然很有秩序地站成两排,但已经把走廊挤的满满。这些人不是俊男就是美女,眼里流露的都是高傲与敌意混杂的奇异目光。

  我在队伍的最后东张西望,排在前面的人逐渐减少,从我身边走过去的人垂头丧气的多,趾高气扬的少,只是我后面却始终不见有人增加。

  终于轮到我了,“对不起,我们的招聘已经结束了。”一个穿着职业女装的亮丽女孩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带着职业的微笑对我说。

  咦,怎么会是这样?我连忙拿出报纸,“可招聘到明天才结束呀?”

  “我们希望是那些关心我们酒店的人得到我们的职位。”女孩很有技巧的暗示我来晚了。

  看到桌子上的资料都盖着“初试通过”的印签,我才明白今天已经是复试了。

  “可我昨天才看到广告,”为了这份工作,我只好低三下四地恳求眼前这个比我还小好几岁的姑娘:“小姐,帮个忙吧,就看在我们有可能变成同事的份儿上,您看看我的资料吧。”

  女孩噗哧一笑,毕竟衣冠楚楚的我看起来高大文静,蛮顺眼的。不错,是高大,每次到南方我都有是不是长高了几厘米的错觉。

  “秦助理,您看……”女孩回头问道,我才发现女孩的身后站着一位丰姿绰约的女人,看起来应该是三十岁正负五岁的样子,眉若春山,眼似秋水,是典型的江南美女,虽然也是穿着职业装,但衣服剪裁的很得体,所以掩盖不住苗条身材的优美曲线。

  我没想到她娇美面孔下的目光是那么的锐利,仿佛一下子就刺进我的肺腑,自己似乎被她看了个通通透透,能保持住脸上的笑容,我已经很佩服我自己了。

  她拿过我的简历,只简单翻看了一下,就冷冷地对我说:“对不起,你不符合我们的条件。”

  “为什么?”我虽然知道自己的简历没有什么份量,可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易被打发了。

  “你只是个大专生。”

  “可你们的广告并没有说大专毕业的不行呀?”

  “你不是上海人。”

  “广告也没有说非要是本地人嘛。”

  “你没有酒店经验。”

  “我承认,可我做过保险经纪人,也是和客户打交道,隔行不隔理吧。”我的一个好朋友在平保人寿做保险经纪,我还帮他设计过一套用来组合保险方案的软件,对这一行倒真的不陌生。

  “就算是吧,可业务部需要较强的外语能力,你是学英语的吧,”她看了看我的资料,“你并没有六级或相应的证书。”

  “我是没有六级证书,我连四级都没有。可那并不代表我外语不好,我的水平怎么样,你考过吗?!”,我渐渐有了火气,说话的声音也大起来,“看看你们的广告,”,我把报纸滩到桌上,“业务部,22-28岁,我25,没问题吧?男女不限,大专以上学历,我没问题吧?有强烈的敬业精神,能适应加班要求,OK,我想我也没问题;英语或日语流利,你可以考我呀!我不明白,我那里不符合你们的条件!”

  恐怕没有一个求职者向我一样咄咄逼人吧,秦和那个女孩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神情。

  “What”swrong,MissQin?”,可能是我的声音越来越高,从办公室的里间走出一位矮小的中年女性,看了我一眼后,面带不悦地问秦。

  没等秦说话,我拿起报纸用流利的英语把我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女人显然很满意我的英语水平,转头问秦:“业务部大川总监那里招聘满了吗?”

  秦摇摇头。

  “那叫大川总监来一下,你们一起考核一下吧。”交待完,那女人很神气的走开了。

  秦答应的同时,眼里飘过一丝奇怪的目光。

  业务部的大川总监是个四十多岁的日本人,他的英语就像是老上海的洋浜汀英语,蹩脚的很,问了几句看我一口纯正美语,便把考核的重任交给了秦。

  秦的英语极其流利,明显比我还好,我顿时打消了因为大川而对G产生的轻蔑感,也就没有机会使用我那比英语还要流利的日语。

  我想大川见我能跟上秦的说话速度,心里已经决定把我留下来。所以当女孩告诉等在门外的我被录取了,我心里一阵高兴,却不觉得意外。

  “谢谢你啦,我们真的变成同事了。”我开心的对女孩道,“小姐,方便告诉我你的芳名吗?上班以后我可要好好谢谢你。”我真诚的问道。

  “蔡影,酒店里的人都叫我Daisy.”,女孩甜甜的笑容正如她的名字。

  第三天,酒店开始对我们这批新员工进行培训,而负责培训我们的正是那天一口拒绝我的人力资源部秦双城助理。

  几天下来,原本陌生的这群年轻人开始互相熟悉起来,我也了解到这次业务部招聘的四个人当中只有我一个是大专生又是外地人,也只有我一个没有六级英语证书。知道这些,我倒觉得有些对不住秦,便想找机会和她说句对不起,可偏偏她一看见我就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几次想开口没开成,我愧疚的心也就淡了。

  抽空去买个了本地的手机号码和几件过冬的衣服;思想斗争了一番,又报名参加了一个驾驶速成培训班,没有驾照,那辆丰田佳美就是一堆废铁。好在我在家乡的时候受过正规的驾驶训练,缺几堂课估计还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个星期紧张又严格的酒店培训终于完毕,中间又淘汰了好几个,其中就有业务部招聘的一个小姑娘。

  大川总监亲自把业务部的三个新人介绍给大家。业务部的同事大多是跟我一般大的年轻人,个个神情气爽的精神头十足。与我同时进店的李笑和何盈都在这一行里摸爬滚打了多年,大川放心的让他们独当一面去了。安排妥李笑、何盈,大川叫过来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俏丽女孩:“Susanna,Paul跟你。”

  那女孩一声欢呼:“好哎!”,惹得旁边的几个同事顿时笑了起来,女孩一瞪眼:“笑什么笑,轮也该轮到我了。”装模作样的向大川说了句谢谢,然后伸手对我说:“叶灵,你也可以叫我Susanna,很高兴认识你。”

  和谐的气氛感染了我,我握住叶灵的手:“王欢,以后还要请您多指教。”

  叶灵是高级营销主管,是酒店的老人了,看起来年龄和我差不多,其实比我还大三岁,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母校八系的研究生,算起来还是我的学姐。入行后先是做医疗器具行业的客户,后来扩大到医药行业,因为能力突出,当原来负责浦东外企业务的郭宏伟离开酒店后,大川又把这一块交给了她。两副重担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就像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助手的到来。

  “大专?”叶灵一副苦瓜脸,“会用电脑吗?”

  问一个计算机系毕业的学生会不会电脑,还不如问我会不会吃饭睡觉吧,我心里一阵好笑,却猛地想起我现在的身份,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变了个个:“还行,不过要看和谁比。”

  我特意留了伏笔,比起那些高手高手之高高手来,我只能说还行。

  我也知道叶灵恐怕会从另一面来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果然她甩过来几页草稿:“这是给XX公司的会议流程,2个小时后给我英文打印稿。”

  登录到酒店的网络上,先查一下原来的文件,便发现叶灵是个很细心的女孩,文件根据不同的内容被放在不同的目录下,所以我很容易的找到了一份类似的会议流程,拿过来修修改改,不到40分钟,我就把打印稿放在了叶灵的案头。

  叶灵疑惑的看看我,突然朝一个女孩道:“Mary,是侬帮伊做咯?”

  Mary是业务部的文员,她一脸莫名其妙:“啥码子东西?阿拉勿晓得呀。”

  我忙解释道:“领导,我是在您给YY公司的会议流程上改的,当然快了,这跟Mary没关系。”

  叶灵“噢”了一声,“你倒蛮机灵的。”一边看流程,一边随口问:“你能听懂上海话?”

  “听不懂我还看不懂呀!”我掩饰过去。

  叶灵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错误,满意地点点头:“行,按这个地址发给XX公司就可以了。”她随手递过一张名片,“我再给XX公司的人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和你联系,这个case就交给你了。”然后又打电话给房务部、前厅部、餐饮部和车队,说有个新人在做XX公司的会议case,请他们多关照云云。

  我感激的道:“谢谢灵姐。”,叶灵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你好好做吧,这样我就可以偷偷懒啦。”,浮现在脸上的是很暧昧的笑容。

  自己做一个case才知道里面是多么的辛苦。接机,安排吃住,定宴会的菜式,检查会议室的设备,几点钟吃饭,几点钟开会,几点钟睡觉,我似乎变成了一个全能型的大保姆。自己已经觉得焦头烂额了,可叶灵却说看我应付的满自如的,XX公司的会议还有四天才能结束,她又甩给我了另一个公司的会议。

  “年底会议多。”叶灵解释道。

  整整忙了一个星期,我手里的两个会议终于顺利的结束了。之所以没出什么纰漏,我看主要是因为这两个公司都是酒店的老客户,彼此配合比较默契的缘故吧。

  这中间我给妻和弟弟打了几次电话,我在临逃亡前给弟弟留了一个我从没用过的QQ号码,弟弟就是用这个号码和我联系,告诉我在什么时间打电话,打到哪里。弟弟告诉我我的朋友已经找人开始施加压力,公安局只是去了我的单位拿走了一些资料,却没有打扰家里。妻也告诉我女儿很好,只是想爸爸。我听了心里五味俱全,若不是在公共电话亭,我知道我根本控制不住我的眼泪。

  对于我这个新人的表现,大川和叶灵看来都很满意。叶灵也开始把浦东外企的业务逐渐转移给我。

  发薪水的日子到了,虽然工资单上的21xx元还比不上我在家乡时的多,可心里总觉得踏实了不少,毕竟逃匿的路上我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安全的避风港。

  我脸上欣慰的表情过于明显,以至于正在发工资单的蔡影不由得笑了起来:“太夸张了吧,没赚过钱呀!”

  “挣过,不过没有这么多。”,我一本正经的道。

  蔡影旁边的杨露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似乎在说“这还算多?”。蔡影也道:“你刚来上海,不了解情况,上海生活起来是很花钱的。”

  我当然知道,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里钱似乎是衡量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

  “反正我一个人,多赚多花,少赚少花呗。”心底却涌起另外一股担忧,我原本是家里的顶梁柱,少了我,妻和女儿怕要过得很苦,看来我得找第二份工了。

  或许是我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丝忧愁感染了蔡影和杨露,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安慰我道:“知足者常乐嘛!”,杨露还告诉我大川前两天还过来谢谢人事部替他招了这么好的员工。

  我心底流过一阵暖意,想起求职时的诺言该兑现了,便道:“Daisy,班后有时间的话,一起吃顿饭如何?我得好好谢谢你。”

  杨露“咦”了一声,惊讶的望着蔡影,半开玩笑半好奇的问:“Daisy,侬动作蛮快呀,老实讲格是咋回事体?”

  蔡影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侬勿晓得,复试那天伊没复试通知书就来格里厢了……”,她把那天的事解释给杨露听,边说边狠狠瞪了我几眼。

  我这才明白自己的话让杨露误会了,只好装着不懂她们说什么:“拜托了,两位小姐!

  请你们讲国语好不好?要不讲英语也成呀,好歹我能听得懂,现在我叫你们卖了都不知道。”

  两人噗哧一乐,我对杨露道:“相请不如偶遇,Julia,没事的话一起去吧。”

  杨露刚说了句“我可不想当灯泡”,便在蔡影粉拳的威胁下乖乖答应了。

  两个女孩子定下的海上星西餐厅就在离酒店不远的淮海路上,下了班溜溜达达不用十分钟就到了,只是换下酒店制服的蔡影和杨露光彩照人,一路惹来不少行人的目光。

  “下次一起出来的时候能不能化化妆,或者蒙个面纱什么的,我可受不了那些人的眼光,好像和我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似的。”,我轻轻摇着手里的刀叉,“如果目光是刀子的话,我身上恐怕早多了几个窟窿了!”

  “干脆你以后穿着盔甲上班好啦。”,两个女孩都开心的笑了起来,毕竟美丽的天鹅也需要别人的赞美,而赞美她的人距离癞蛤蟆那样高的层次还很遥远。

  蔡影和杨露要的意大利面很快就做好了,我只好看她们先吃。

  四下打量了一番,除了七八个老外,都是一对对的情侣,象我们三个人真算的上蛮奇怪的组合。

  天已经渐渐黑了,摇曳的烛光映着情侣的笑脸是那样的甜蜜。

  好久没和妻一起在外面吃饭了。自从有了女儿,妻的生活重心就发生了变化。我的思绪飞到了千里之外的故乡。

  “想什么哪?再不吃可就凉了。”不知什么时候,我要的烤肉套餐已经摆在了面前。

  “没想什么。”,我自然的挥舞着刀叉,将烤肉熟练的从骨头上切下来。

  蔡影和杨露迷惑地看着我,杨露道:“下午我说上这儿吃西餐的时候,Daisy还有些犹豫,怕你不习惯,现在看起来你倒比我们还熟悉,要不是看过你的简历,我真要以为你是从国外回来的。”

  西餐是在新加坡培训的时候熟悉的,因为同学里只有我一个中国人,外方安排的全是西餐,半个月下来使起刀叉来自然熟练无比。听杨露这么说,我知道无意间露出了马脚,暗骂自己不小心,不过这里温馨的气氛着实容易让人失去警惕。

  “我说两位大小姐,沈阳好歹也是个大城市啊,跟本山大哥说的铁岭那个大城市可不太一样,有几家西餐也蛮正宗的。”

  “也不是说沈阳没有西餐,只是你以前做的是保险经纪,我几个做保险的朋友最喜欢去的是麦当劳,两杯可乐能坐一下午,人多安全,也不怕别人误会。没听说她们谈保险谈到非吃西餐的地步,一个单子才能赚多少钱呀!”,蔡影心思缜密,说的很是在理,杨露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点头。

  “再说,如果你喜欢保险这一行,来上海恐怕就去做保险经纪人了,”说到这儿,她抿嘴一笑:“那就不用考试了。”

  蔡影是个体贴的女孩,她心里一定是认为我在保险这行做的很失败,所以不愿再做了,而嘴上仅仅用喜欢不喜欢就轻轻带过,我眼里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感激,蔡影似乎看到了,脸没由来的一红,低下头用叉子卷起几根通心粉慢慢地吸着。

  我不想让她们的心里产生疑点,便解释道:“我的一个客户是个西餐厅的老板,一来二去的成了朋友,去他那里的次数多了,看也看会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杨露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的道:“那倒是!”

  “你们一直做酒店这一行吗?”我转移话题。

  “是啊,我们一毕业就在G,已经做了两年多了。”杨露的话里竟有些失落。

  虽然到宾馆的时间不长,我也知道人力部的小姐们工作稳定,又没有营业指标的压力,手里还有一定的权利,其他部门的员工私下里都很羡慕她们,怎么还不满足吗?是不是里面有什么鲜为人知的内幕?

  “人力部有什么问题吗?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不是很开心。”我关心的问。

  蔡影的眼里闪过一丝激赏,杨露也笑道:“你倒是闻弦歌而知雅意,我们总监要回国了,好像是从本部调来一个叫小林洋介的接替她的位置。我们总监虽然又严厉又傲慢,可特护着我们,谁也别想欺负到我们头上。那个小林洋介……”,她迟疑了一下,才接着道:“听我们总监说,他特别坏,最喜欢欺负女孩子,还让我们特别小心呢。”说着说着,脸上露出淡淡的忧愁。蔡影咬了咬嘴唇:“还是要自己行得正!其实那些日本人都一样,石田和藤泽见到其他部门的女孩长得漂亮还不是一样动手动脚的!说起来也就是你们部那个大川还像个人样儿。”

  石田和藤泽一个是副总经理,一个是餐饮总监,对于他俩的好色我也早有耳闻,听消息灵通人士说两个人之间的“千人斩”比赛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说得也是,”杨露颇有同感,“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再换一家酒店。”正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喂,是你顶头上司耶!哇——那男孩好帅呀!”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Hi,留点面子好不好,这里还有一位男士哪!”回头一看,果然是叶灵,旁边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两个人手牵着手,显得亲密无间。

  “陈锋。”

  那男孩的面孔很熟悉,我一眼便认出了这位母校排球队的主将。他和叶灵是一届的,在我大二进校队的时候,我们做过一年的队友。陈锋不仅球打的好,人长的帅,学习也特别出色,当年在我们学校是头号女生杀手。在他出人意料的考取同城东北角的F大新闻系的研究生以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面。

  这是我在逃亡以后第一次碰到熟悉我的朋友,我的心禁不住剧烈的跳动起来,想站起来却突然发现两腿无力,身子一斜,差点摔了出去。

  好不容易站稳了,叶灵和陈锋已经走到了眼前。

  叶灵迷惑的看了我一眼,把陈锋介绍给我们:“这是我男朋友陈锋。”然后介绍了蔡影和杨露,最后笑着对陈锋道:“伊就是阿拉把侬讲的Paul,王欢。”#--iCMS.PageBreak--#

  我定定神,伸出手:“锋哥,我是灵姐的助手,叫我阿欢好了。”

  陈锋握住我的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笑道:“你还真像我的一个师弟,个头像,说话的声音也像,我差点认错了人。”

  叶灵好奇的问:“是吗,他像谁呀?”

  “你不认识,是三系的一个小师弟,比咱们还低两届哪,现在也不知道干的怎么样了?”

  话里话外颇为感慨。

  我心里一阵堵得慌。

  叶灵“噢”了一句,笑着问我:“你们怎么凑到了一起?”

  还没等我说话,杨露就叽哩哇啦地把招聘的事讲了一遍,叶灵可能是想象出了我傻傻地站在队伍后面的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边笑边拉着蔡影的手道:“个里厢阿拉要谢谢侬了,伊勿来,阿拉要累杀他了。”

  看我们已经快吃完了,叶灵就说不和我们并桌了。见叶灵他们离开,杨露艳羡的道:“怪不得那么多人追求灵姐她都不动心,原来是这样呀!你不知道,去年住七层的前田天天送花给灵姐,一送就是大半年,换作我呀,早投降了。”

  蔡影取笑道:“你这小妮子又动春心了。”,随即招来杨露的一阵乱打。

  又杂七杂八的聊了一通,我看已经7点多了,便说太晚了,该送她俩回家了。杨露说家就在地铁站的边上,不用我送,倒是蔡影家离车站有段距离,还经过一条小胡同,让我送她回去。

  蔡影犹豫了一下,问我住在什么地方,我说在衡山电影院附近我亲戚家。她说巧了,她也住那儿附近。我说那就别商量了,我送你。

  叫来服务员,我就要结帐,两个女孩马上压住我拿着钱包的手,蔡影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规矩,我们一向都是AA的。”

  我把手一抽:“我的大小姐,AA还是从下次开始吧。”,争了半天,我坚持把帐付了。

  把杨露送走,我和蔡影坐上了西行的地铁。上海的夜生活比家乡热闹了许多,虽然时间有些晚了,可地铁列车上依旧十分拥挤。我用力橕着吊环,把蔡影护在胸前。蔡影的手没有地方去把,只好轻轻拽着我才买的风衣。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既然来到上海,你就得适应上海,上海有自己的规则。”

  我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却左顾而言他道:“我现在就在适应呀,以前我可从来没这么挤过车。”

  她瞥了我一眼,不满地道:“什么呀!我是说你别乱花钱,上海东西贵着哪,就你这般花法,恐怕过不了十天半月就得喝西北风,你还想不想再让我跟你一起出来呀!”话一说完,就觉得里面有语病,脸顿时变得通红,眼光四下游移,不知落在哪儿好。

  我有心把她从害羞中解脱出来,便笑道:“下次你请我好了,再不然,我天天吃员工餐厅也成。”

  蔡影也乐了:“谁请你呀?想的美!”

  蔡影的家其实离地铁站不算太远,但经过的一条小胡同不知为什么没有路灯,显得僻静幽暗,女孩子自己走确实需要些勇气。

  “去年这儿出了一起抢劫案,我邻居的一个小姑娘被刺了十几刀,在医院住了好长时间。”提起这件事,蔡影依然心有余悸,“平常太晚的话,我都是打电话让爸爸出来接我。”

  “那你以后晚走的话,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时间合适的话,我就送你吧。”我随口道,业务部经常加班加点,晚下班是家常便饭。

  蔡影看了看我,却没说话。不一会儿,她家也到了,蔡影跟我摆摆手,说了声谢谢,转身进了楼梯口。

  奇怪的是,第二天早上在地铁站,我一眼就发现了人群中的蔡影,她也发现了我,两人自然的一同上班去酒店。

  一到班上,叶灵就来逗我,说我眼光蛮准的,动作也快。我一脸无辜的解释着,叶灵的脸上又浮现出暧昧的笑容。

  因为忙个会议计划,我错过了我们部门吃饭的时间,去员工餐厅的时候已经全是些二线部门的陌生面孔。

  “Paul,过来坐吧。”回头一看,杨露正向我招手,旁边的蔡影也点头示意我过去。

  “怎么这么晚?”,我说了原因。

  “对了,Paul,你明天晚上怎么过呀?”杨露歪着脑袋问我。

  明天就是12月24号,这二十世纪的最后一个平安夜早被媒体炒的热辣无比,对于没节过都要造出节的酒店来说,自然不能放过。从平安夜到新年这一周的时间,酒店的节目不断,什么“千僖平安夜”、“千僖圣诞情侣夜”、“千僖狂欢夜”一个接着一个。虽然筹备这些节目的是负责宴会的孙佳一班人马,但大川早有指示,其他小组的人员这几天一律全力配合。

  “我只能在一边看着我们的上帝享用圣诞大餐了。”我没好气的道。

  “好可怜呦。”,杨露笑道。

  “你们哪?”

  “别提了,原来和几个同学说好了一起去金色年代,可这两天都打电话来说实在叫男朋友缠的没办法,不能来了,我们也就没再定去哪儿。”杨露一脸的烦恼。

  “那你们男朋友呢?”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

  果然,两个女孩的表情都变得不自然,气氛顿时尴尬起来。直到吃完饭,三个人也没再说一句话。

  宴会组的同事真是相当能干,平安夜的节目组织得异常精彩,以至于结束的时间一拖再拖,到后来叶灵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看一次表,嘴里嘟嘟囔囔的,还不时打个电话,我想是怕陈锋等急了吧,再看周围的几个同事也不比叶灵好多少。

  宴会终于结束了,送走客人回到部里,才发现同事早就走个精光。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我桌上的电话却响了。

  看表已经快十点了,心想这么晚了会是谁,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一阵嘈杂的音乐声。

  “Paul,是你吗?”声音听不真切,好像是杨露。

  “我是,Julia吗?”那面果然是杨露,“你们在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吵?”我问。

  杨露说在金色年代,还说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Daisy也在这儿,你快过来吧。”

  也不问我同不同意,就把电话挂了。

  我苦笑了一下,这些小姑娘全是一副吃定了你的模样。

  走进金色年代,里面人头攒动,飞舞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说明这里是个狂欢之夜。

  好不容易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找到了她俩,我眼睛不由得一亮。

  应该是温度太高的缘故,两人的风衣和套装的上衣都搭在了椅背上。蔡影上身是一件贴身的半截袖浅色羊绒衫,美妙的曲线一览无余;杨露也是同样的打扮,只是胸前的那对突起异常的丰满。

  见我挤过来,杨露笑着对蔡影旁边的一个陌生男孩道:“好了,伊男朋友来啦,谢谢侬了。”,那男孩冲我笑笑,很有礼貌的离开了。

  蔡影不好意思地打了杨露一粉拳,道:“说啥模子说,狗嘴吐不出象牙。”

  杨露一脸的委屈:“又不是我……”,话说了一半,看蔡影眼睛瞪了起来了,忙来了个四两拨千斤,“怕了你啦,我去跳舞了,Paul你照顾好Daisy.”说着,便融进了摇摆的人群中。

  “真拿她没办法。”,蔡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擦了擦头上的汗,问:“活动怎么结束的这么晚?”

  我说怨只怨孙佳他们节目安排的太好了,蔡影说老联系不上我,差点就走了,后来想还是等等看吧,就没走。

  蔡影说的很自然,在变幻莫测的灯光下她的脸上是文静的笑容,在一刹那间我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似乎这里已不是喧闹的舞厅,而是一片寂静的旷野。

  摇摇头,耳边又重新响起了音乐声,只是喉间突然异常的干渴,我拿起一瓶科罗娜一饮而尽。

  蔡影吓了一跳,忙问:“不要紧吧,喝的这么猛。”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只是有点渴。”,好长时间没这么喝过酒,一时间肚子里还真有点翻江倒海的感觉。

  这时,音乐变得柔和哀怨起来,喇叭里传来的是一首老歌:“LastChristmasIgaveyoumyheart,……”,听着听着,蔡影的表情黯了下去,把手里的杯子转过来转过去,突然道:“我男朋友在国外。”

  我“噢”了一声,怪不得上次问起男朋友来她和杨露的表情怪怪的。

  “我和他都是上F大的,他一毕业就去了美国,已经两年了。”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我现在究竟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我自己都不清楚。”

  虽然我知道爱情经不起时间和空间的考验,我多个同学已经把这条定律证明了好几次,可我还是安慰她:“你们俩儿是同学,志同道合的,别把事情想复杂了。”

  “就因为是同学,所以我太了解他了……”,话说了一半,杨露蹦蹦跳跳的回来,看到我和蔡影的表情都满沉重的,玲珑剔透的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原因。

  “Daisy,别想苏凯那个臭小子啦,咱们跳舞去。Paul,你看着衣服。”拉起蔡影朝舞池走去。

  看着她俩很快被男孩子们包围起来,我突然想起了去年的平安夜,在九州饭店的回马廊,妻一面吃着平安大餐,一面满脸幸福的对我说,能和我平平安安的生活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是呀,当我理解了平平安安四个字份量的时候已经晚了,为了朋友从来不说二字的我心里涌起了一丝悔意。

  然后,我似乎就醉了,等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两张如花的笑脸。

  我头痛如裂,闭上眼睛才觉得舒服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便问:“几点了?该回去了吧?”

  两个人嘻嘻笑了起来,听杨露道:“你呀,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该起床啦,不然上班可就晚了。”

  起床?我“腾的”一声坐起来,身上果然还盖着被子,四下一看,熟悉的房间布置让我一下子就认出这里应该是一家酒店的客房,旁边的单人床上做的夜床似乎没有认动过;再看自己,西装和毛衣已经脱掉了。

  我心里一阵慌乱,身子一缩钻进了被里:“喂,你们没……非礼我吧?”话音未落,已挨了无数粉拳,“臭美呀你!”语调虽然凶狠,却也能听出来里面其实没有多少怒意。

  “我们怕你把西服睡得皱皱巴巴的上班没法儿穿,只好给你脱了。”蔡影解释道。

  糗死了,我暗自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心情不好,喝醉了。”

  被子外没了动静,好半晌才听杨露淡淡地道:“我们出去等你。”

  “不用了,又不是没见过。”我横下心,一掀被站了起来。在她俩一阵“无赖”“白痴”

  的笑骂声中,我泰然自若地洗盥完毕。

  走在上班的路上,我才弄清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她俩发现我喝醉了,也拽不动我,只好跑到旁边的一家酒店开了个房间,央求酒店保安把我搀回酒店,今天早上怕我睡过料了,又一齐跑来叫我。

  我心里一阵感动,诚恳地道:“谢谢你们。”

  “谢什么?大家都是朋友!”,杨露不经意的道。

  我脚步一停,“朋友?”,逃匿的我、孤单寂寞的我现在是多么的需要朋友!

  蔡影和杨露看我站了下来,一本正经的样子应该是从来没见过,蔡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心翼翼地问:“Paul,怎么啦?”

  我伸出手:“我想成为你们的朋友。”

  “好哇!”杨露一声欢呼,握住了我的手;蔡影迟疑了一下,也把手搭了上来。

  蔡影却反问我∶“Paul,这些日子你有case吗?我总看不到你。”

  咦?我们不是早上才见过面的吗?这些日子我们可都是一起上班的呀!

  蔡影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说话也磕巴起来∶“不、不是的,我┅我是说下班┅下班找不到你。”

  蔡影娇羞的模样一下子打动了我,我心底升起一缕柔情,“蔡好像蛮依赖我的”,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转了几转。

  不想让蔡影难堪,我便把去保险公司打零工的事告诉了她。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找不到你”,又关切的问两份工能不能吃得消,还说不能为了赚钱把身体搞坏了。

  我看话题跑得太远,只好把脸一扳∶“Daisy,别左顾而言他,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蔡影刚刚开朗起来的表情又黯然下来,“你知道,小林他┅┅”

  我一下子想起来上次在海上星蔡影和杨露说的话,心猛地跳了起来∶“是小林洋介吗?

  这个混蛋做了什么?!”我咬牙切齿的问。

  或许是我的声音有些大了,惹得周围的人都转头看我;蔡影也吃惊的望着我,眼里闪烁着惊讶与欢喜的目光,好半天才怯怯地道∶“Paul,你的眼神好怕人,不过我┅我┅”,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头一低,又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他也没什么,只是最近越来越过分了。今天晚上加班,他说头痛让我替他按按头,就想动手动脚,被我顶了回去。可他要老这么烦我的话,我可要受不了啦!”说着说着,眼泪便含在了眼圈里。

  一听蔡影没出什么事,我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脑筋一转,便想出了个主意,问蔡影∶“Daisy,你真的想摆脱小林的纠缠?”

  蔡影生气的白了我一眼∶“我是那种女孩吗?”

  不是?好,Daisy,那小林就交给我吧!

  第二天一下班,我便收拾东西准备走。叶灵可能习惯了我晚上加班,刚想把一件case的资料交给我,我先开了口∶“灵姐,今儿我有点私事,case我明天上午再做吧。”

  在叶灵疑惑的目光中我离开了业务部,去人力部的时候,正碰上了杨露,便问她蔡影在哪里,她告诉我蔡影正加班做培训方案。

  “怎么不让你加班呀?”,我笑着问。

  “心疼Daisy呀!不怕我吃醋吗?”,杨露开着玩笑,然后解释道∶“我不懂日语,小林说用不着我。”

  推开人力部的门,就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的胖子站在蔡影的椅子旁,一只手搭在蔡影的肩上,另一只手指着屏幕,头离蔡影很近,正说着什么。

  听见动静,两人一起转过头来,蔡影见是我,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那男的不到四十的样子,看起来和牛群有几分相象,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衣着也十分考究,脸上带着日本人在中国常有的傲慢神气。他看了我一眼,从我领带的颜色上知道我是个普通职员,扳着脸,厉声用英语问道∶“你是那个部门的,为什么不敲门?!”

  我在原来单位里接触过好多日本人,早知道这些东洋鬼子最是欺软怕硬,便用流利的日语回道∶“对不起,小林总监,我是业务部的王欢,来找我女朋友的,我以为小林总监已经下班了,所以没敲门。对了,听说小林总监昨天不是头疼来着嘛,您应该多休息休息,要不我给您按摩按摩,我的力气可比Daisy大多了。”说话间,眼里突然冒出一股杀气。小林果然一愣,连忙把蔡影肩上的手移开,脸上挤出些笑容,讪讪的道∶“没事,没事,我已经好了,还应该谢谢Daisy.”

  蔡影听了我的话,眼睛陡然一亮,脸上闪过一丝羞意后便满是欢喜。

  我走过去拿起蔡影桌前的一打文件粗略一看,全是日文的培训纲要,再看蔡影电脑屏幕上的中文与英文,我大致猜到了小林给蔡影的工作内容。

  “是把这些日文培训大纲翻译成中英文吗,小林总监?我帮我女朋友翻译,您不会反对吧?”

  到底是做贼心虚,小林悻悻的点点头,一甩门走了。

  看屋里没别人了,蔡影红着脸白了我一眼,嗔道∶“讨厌,谁是你女朋友啦?”

  我不想把蔡影和我引向复杂的男女关系上,便笑着说∶“你是女的吧?”,蔡影点头,“是我朋友吧?”,蔡影又点头,“那不就结了嘛!”

  蔡影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我想可能是我的回答并不是她想要的。

  “好啦,我想小林不会再纠缠你啦。咱们还是快些把工作做完吧。”

  蔡影突然想起了什么,瞪了我一眼∶“你倒蛮会骗人的,你日语这么好,怎么不在简历里写清楚?”

  我一脸的无辜∶“骗人?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我只是以为上海欧美的企业多,英语是最重要的,谁知道G是小日本管理的!”

  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蔡影的日语虽然不如我,可英语却强我很多;我思路敏捷,蔡影善解人意,两下一搭配,工作竟是出奇的顺利,很快就把翻译稿打印出来。

  “两个人蛮合拍的呀!”,我心里流过这个念头,不由得看了蔡影一眼,正碰上蔡影思索的目光,里面流露出了的含义似乎和我心里想的一样。

  准备离开酒店的时候,在员工走廊里正碰上了和我一同进业务部的李笑,看见我和蔡影走在一起,先是一愣,再看蔡影不太自然的表情,便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打过招呼,蔡影见李笑走远了,不由得埋怨道∶“都是你!看李笑的样子,一定是以为咱们┅咱们┅”话说了一半,却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憋了半天,眼圈一红,冒出一句∶“你欺负我!”说罢,也不理我,快步向门口走去。

  我的心一缩,象是被手攥了一下,蔡影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可我既有妻子又有女儿,她们可是把我当作唯一的依靠呀!还有一个┅苏瑾,我这是怎么啦?!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呀?难道逃亡的压力真的让我改变了这么多吗?!究竟哪一个我是真正的我?!

  一时间我自己也迷茫起来,见蔡影越走越远,知道自己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忙追了过去。

  一路上蔡影也不理睬我,直到把她送到家门口,也没和我说一句话。

  晚上和妻约好了用QQ联系。我跑到J大旁的一个网吧。

  “卡收到了吧?”我用假身份证办了一张招商银行的一卡通,把做保险赚的三千块钱存进去之后寄给了妻的一个好朋友,让她转给妻。

  “嗯,你别累坏了,我和恬恬够花的了,爸妈也能帮一点。”

  家里的境况我很清楚,知道妻怕我担心在安慰我,心头一酸∶“我想你。”

  “我也想你,天天想。”妻回的很快,“这事儿什么时候能结?我想死你了,没有你,我什么都干不进去。要不你回来吧,好歹我能看见你。”记忆中,妻好像从来没做过这么直露的表白,我心里一阵愧疚,妻这么依赖我,而我却┅┅“别担心,事情会结束的,我让弟弟去找XXX了,借他的钱是送给市里的一个大人物,他会把事情压一压的。”

  “那还要多久呀?”我似乎看到妻撅着小嘴不满的问。

  “恐怕还要一段时间。”是半年还是一年,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在外面那么长时间,不许和别的女人好!!!”

  妻打了好多惊叹号,我一面回道∶“是,老婆大人!”,一面暗自寻思,妻以前好像也从来没担心过我会喜欢上别的女人,难道女人的直觉真是这么准吗?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蔡影已经等在地铁口了,早晨的风很大,又赶上寒流,蔡影两只胳膊护在胸前,一面呵着手一面东张西望,一头秀发在风中飞扬。

  我急忙跑上前去,把她拉进车站,埋怨道∶“天那么冷,你想冻死呀!”

  蔡影的脸上全然没有了昨天的愠怒,笑盈盈的嗔道∶“那你不早点来,害的我在这里等。”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开朗明快的笑容却是我喜欢看到的。她也不提昨天的事情,和往常一样,两人一同走进了酒店。

  开完晨会,李笑不出所料的凑到我跟前,英俊的脸上满是艳羡,一串赞美词从他嘴里抑扬顿挫的流了出来∶“老大~我对你的敬仰有如滔、滔、之、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之、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您老人家快教教我,怎么能赢得美女的芳心!”,说话间那虔诚的模样和星爷还真有几分相象。

  和我同期进酒店的李笑与何盈在行业里的资历都比我深,可岁数都不如我大,李笑是个爱交朋友、爱开玩笑的男孩,从培训那天起就一口一个“老大”的叫我,当然里面并没有什么敬意。所以叶灵听他今天说得这么诚恳,不由奇怪的问道∶“Martin,出什么事啦?”

  “灵姐,侬勿晓得,老大好拽呀,伊信手一摘,就把G五朵花里最扎人的rose摘到手里厢啦。”李笑一半普通话一半上海话的说道。

  “什么五朵花?”叶灵一皱眉。

  我虽然也是头一次听到“G五朵花”,但一想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看李笑叫叶灵问得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我猜叶灵恐怕也在这五朵花里。

  好半天李笑才道∶“没啥模子,只是我昨天看到Daisy和老大在一起,Daisy的那种表情我真的从来没见过。”

  我一愣,这小子观察的还真仔细,蔡影昨天的表情确实与往常不一样,我也是从中才看破她的心事。

  叶灵也是一愣,挥手让李笑离开,看了看我,意味深长的道∶“Paul,女人的青春是很短的。”

  我的心一颤,紧盯着叶灵,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叶灵笑了笑,拍过来几页纸∶“办完正事在好好琢磨吧。”

  我一面看着方案,一面听叶灵道∶“S公司的会议原来一直在J饭店,但上一次J出现了严重的失误让S很不满,所以这次S和I公司合作的金融行业专题研讨会就想另外找一家酒店来做。我和他们联系了一下,本来想把方案email过去,可也不知道S公司是怎么想的,非要打印稿,”叶灵看了下表,“我们约好上午11点之前送过去,你替我走一趟吧,早点去,别失约了。”

  我应了一声。对于学计算机的我来说,S公司和I公司都是耳熟能详的大公司,S的门户产品在数据库产品中独树一帜,而I更是业界的泰斗。看一下S公司的地址,是离我们一站路的H广场,便笑道∶“灵姐,你放心吧,我就是跑也跑到了。”

  真是一语成签,10点半坐上出租车,十几分钟竟只走了不到一百米,探出头一看,前面是一条望不到头的车龙,知道遇上了严重的赛车,只好下了出租开始狂奔。

  跑起来才知道这一站相当的长,到H广场时已经11点了,我急忙冲到电梯跟前,却听后面保安在喊∶“对不起,先生!广场停电,电梯停止运行了,请您走楼梯吧。”

  “Shit!”,我低声骂了一句,好在S公司是在14层而不是40层,我心里暗自庆幸。

  随着清脆的一声“请进”,我推开了S公司市场推广部的大门,屋里只有一个二十四五岁的俏丽女孩冷冰冰的望着我。

  “我是G酒店的┅┅”,我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女孩打断了,“你迟到了!”

  我的心一沈,失约可是谈判的第一号杀手,便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应该把各种情况都考虑进去,早走十分种也就不会迟到了。”

  女孩的脸上突然露出了顽皮的笑容∶“你是迟到了,不过大家都迟到了,你还是第一个送来方案的业务员。”

  我心情一松,女孩两种面容的巨大反差让我哭笑不得,递上我的名片∶“王欢,G酒店业务部,你可以叫我Paul.”

  女孩叫陆雅,是市场推广部的助理,她仔细看了一下方案,问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凭着这些日子得到的经验和对IT行业的熟悉,我应对自如;又和叶灵敲定了折扣,只用了十几分钟,陆雅便和上方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看看其他酒店的方案。”看来陆雅也是个中老手。

  回到酒店已经十二点多了,员工餐厅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我一眼便看到了蔡影和杨露。

  在蔡影旁边坐下,杨露笑眯眯的望着我,道∶“Paul,听说你有女朋友啦?”

  话音未落,我就觉得腿旁边似乎有东西掠过,跟着杨露一皱眉“啊呦”了一声。

  我悠闲地道∶“是呀,就是你们呀!”

  蔡影知道我又玩昨天的把戏,看杨露一脸不解的样子,噗哧一笑道∶“你别理他,他就知道嘴上占便宜。”

  我心里一痛,蔡影,我不是这种小人,我是不想伤害你,因为你要的我恐怕没有办法给你。

  杨露一甩手∶“我真看不懂你们,算了,Paul,本来我和Daisy下班要去百脑汇买电脑,既然你这么能说会道的,一起去帮我杀杀价吧。再说,你也不忍心让Daisy做搬运工吧。”

  她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

  “I服了you!”抓差都抓得这么理直气壮,我真的服了她了。

  下午两点多,突然接到陆雅的电话,说已经到酒店大堂了,要看看会议室和餐厅。我心中一喜,连忙告诉叶灵,两人急冲冲的赶到前台。

  “这是我上司叶灵,这是S公司市场部助理陆雅。”我替她俩互相介绍。

  陆雅笑了笑,对叶灵道∶“我只是来看一看场地,有王先生陪我就可以了,不耽误叶小姐的时间了。”

  叶灵也很机灵,小声跟我说她去和几个营业场所打招呼,所有的消费签在她的名下,和陆雅说了句失陪便离开了。

  你上司很漂亮呀。”陆雅由衷的赞美。

  “你也一样啊。”这倒是实话。G的客户都是很有实力的公司,这些公司无论是负责住宿的秘书还是负责会议的市场部职员,大多既年轻又美丽,让我常常有种错觉,是不是一跤跌到了大观园,怎么左看右看都是美女?

  上午和陆雅讨论方案的时候,已经发现她是个细致的女孩,走一圈下来,更让我领略到她的干练。路线完全是按照会议客人可能走的路线一步步走下来,会议室电源的位置,投影仪的型号,客房水吧里的饮料,Internet的接入,商务楼层的服务,商务中心的设备等等等等她都看的十分仔细,平常半个小时能看完的项目,她足足看了两个小时。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坐在大堂吧,陆雅呷着咖啡,Cappuccino的香气和着悠扬的笛声让她脸上浮出一丝惬意。

  “我知道我们在价格上没有优势,但优越的环境和地理位置以及我们专业的服务会让您花的每一分钱都有回报。”我估计这个案子应该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够拿下来,但我还不忘坚定一下陆雅的决心。

  “服务真的很专业,就连你跑跑的姿势都蛮有专业水准的。”陆雅开心的笑道。

  “你看到啦?”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我迟到了,陆雅还是给了我机会。

  二十分钟后,我们在合约书上签了字,陆雅握着我的手道∶“Paul,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个案子你必须从头到尾跟着。”

  “Yes!”回到部里,我兴奋地和叶灵一击掌,毕竟这是我独立谈下的第一个案子;叶灵也替我高兴,马上跑到大川那里把我夸了一通。大川随即把我叫了去,表扬了我几句,然后告诉我S公司很重要,但I公司更重要,I在上海每年大约有六到七千客房间天的业务量,全部在H酒店,G做过很多工作但一直没有成效,这次机会难得,一定要在I公司心目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加油!”大川鼓励我。

  “放心吧!”我满怀信心地道,也知道该恶补一下I和S的资料了。

  下班和蔡影、杨露一起来到徐家汇的百脑汇,一进百脑汇,我顿时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听了杨露的目标,我一皱眉∶“Julia,这款黑金刚要1万8千多块钱,同样的价钱,你可以配一台梦幻机器了。”

  蔡影笑道∶“你别替她省钱啦,加这一次,光我就陪她买过三回电脑了!”

  我没想到杨露的家境这么好,平常没留意,这时才发现她身上全是名牌。

  “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呀!你那两台电脑呢?”我想看看以前的配件能不能用上。

  “一台给我弟弟了,现在用的这一台想给Daisy,可她死活不要。”

  我记得蔡影和我说过杨露是独女,脸上不由露出了迷惑的表情,蔡影看了出来,笑道∶“什么她弟弟,是我弟弟。”

  “也是我弟弟!”杨露争了一句。

  我大致估算了一下,对杨露道∶“Julia,你要是信我,我给你组一台机器,保证和你的心意,以后升级也方便。”

  杨露道∶“还能信不过你吗!”,三人找了一家店面很大的公司,我把配置报给了业务员。

  那小伙子一听顿时两眼放光,以为来了肥羊。不过几个回合下来,才知道对手其实是这一行的专家,门槛比他还精,马上换了态度,老老实实的把底价告诉我。

  “19寸Sony我们现在没货,您看换Viewsonic怎么样?他们现在还有促销,19寸的送一个摄像头。”小伙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我漫应了一声“好”,突然想起来如果安一个摄像头的话,岂不是能在网上看到妻和女儿了吗?

  等杨露付了钱,我问那个小伙子摄像头多少钱,他给了我一个价,杨露听到了便说那一起算吧,我笑道∶“Julia,一顿饭你是跑不了啦,不过摄像头还是我自己付吧。”

  到了杨露家,我才知道她家里比我想象的还要有钱,光是K花园的这套房子没有三四百万恐怕也拿不下来,家里布置的富丽堂皇,是我见过的最气派的一个。

  从杨露家出来,蔡影告诉我,杨露的父亲是上海第一批股民,眼光特别准,几年功夫就攒了几百万,之后在海南投了块地,在海南最热的时候转手卖了,好像赚了三四千万。听杨露说,现在除了她妈妈经营的一个花店之外,她爸爸把所有的投资都停了,自己去经广台做股评,而杨露既不喜欢经营也不喜欢在股市里闯荡,便跑到G 去上班了。

  “这丫头倒蛮有意思的。”我笑道。

  “你不了解她,我们初中就是同学,十几年的朋友,我知道去过她家的男孩绝对不超过五个,其实她对你蛮好的。”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里面都有种酸酸的味道,嘴角不由流出一丝笑意。

  蔡影白了我一眼,可能是怕越描越黑,便转了话题∶“Paul,你英语日语都挺好的,还会电脑,在上海很容易找到高薪的职位,在G你拿的太少了。”

  “可我在G有象你这样的朋友,上司和同事对我也不错,钱虽然少点,但我做的很开心。”

  我说的是心里话,语调自然十分诚恳。

  “是吗?”蔡影眼波荡漾,随着拥挤的人流,缓缓靠在我身上。

  下车的时候,两个人都显得不太自然,一路上很少见的谁也没有说话。

  回到住的地方,把摄像头安在笔记本上,和妻再次联系的时间还有几天,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试一试了。想到我的那位干爷爷到美国已经一个多月了,也没跟他联系,忙翻出他老人家临走时留下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心道美国的IT发达,或许家里会有摄像头。

  “It”sJuliaSuspeaking.”是个女孩脆生生的道。

  “我找王海波先生。”,对面用生涩的中文喊道∶“外公,你的电话。”,过一会儿,传来了老爷子威严的声音∶“我是王海波,请问是那一位?”

  我说是我呀,干爷爷。对面的声音顿时兴奋起来∶“你这个臭小子,怎么才想起来打电话!我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你跑那里去了?”中间还和别人说∶“是我干孙子。”,话里颇有些得意洋洋的味道。

  我问家里有没有摄像头,干爷爷说听不懂,我说那让Julia来听吧。那女孩开口就问∶“你是我的干哥哥?”

  我说∶“是呀,干妹妹,家里有摄像头吗?”

  女孩说有。两个人都是明白人,很快两台电脑便连上了。

  屏幕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正好奇的望着我,模样和我颇有几分相象。

  “真的很像呀。”女孩正在惊讶,屏幕中又挤进个脑袋,也是个年龄相仿的女孩,漂亮的眼睛看了我一会儿后回头喊道∶“外公,你是不是有私生子呀?”

  我不禁暗叹美国的思维方式果然与众不同,对面干爷爷也发出了怒喝∶“胡说什么哪!”,接着他老人家的脑袋便出现在屏幕上。

  “你别说,现在的东西就是先进。”老爷子一面感慨一面问我近况如何。我也一边把工作的情况告诉他,一边捧着机器四下走,特别是老爷子关心的那两缸热带鱼我仔仔细细的让他看了个够。

  “很好,很好!”,老爷子很满意,我又问他在美国生活的习不习惯,老爷子叹了口气道∶“这美国还真不错,干什么都方便,人也有礼貌,我说怎么都喜欢往这儿跑,这下可明白了,只是西餐我吃不惯,不过我也有办法,”这时老爷子脸上露出了顽皮的笑容,小声道∶“我就吃中餐,这儿中餐可贵了,不过我女儿有的是钱。”他的模样充分印证了在某些方面70岁和7岁是完全等价的这一定律。

  喊过来一个蛮富态的中年女子,道∶“秀莲,Julia和Cindy不是想去中国过春节吗?

  我看让我这个干孙子陪他们吧,这样我也放心。”又对我说这是你大姑姑。

  我喊了声大姑姑。那女子模样象老太太多些,看起来很和蔼,但眼里不时流出精明的目光。她笑着说∶“小王,虽然我不了解你,但我相信爸爸的眼光。Julia和 Cindy一直说要去中国,可我们生意很忙没有时间,这一次就麻烦你了。”和我要了电话和email,又低声道∶“有些事儿爸爸想的简单,你的情况爸爸说的很详细,象Julia她们衣食住行是一大笔费用,你现在恐怕也负担不了,具体细节我再和你联络吧。”

  我顿时对这个大姑姑起了好感,便诚恳的用英语道∶“谢谢你,大姑姑。我现在确实没有能力招待两个妹妹,不过,下次我希望大姑姑给我一个做东的机会。”

  她欣慰的笑了笑∶“看来爸爸的眼光还是那么毒呀!好,我答应你。”

  5天后,S和I的研讨会在G开始了。这段时间里,我恶补了一下两公司的技术资料;

  他们的技术人员在布置展示平台的时候,我也着实学到了不少东西,底气自然足了不少。武田总经理也非常重视这个会议,特别发了通告,要求各部门通力协作,务求一战必胜。在诸多因素的配合下,会议进行的异常顺利。

  会议的第三天是农历的小年,上海的客户想早点回家过节,外地的客户也想多留点时间逛街,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主持人压缩了会议内容,又把下午的演示提到中午,到下午一点多,主持人看现场提不出什么问题了,大家又都饥肠辘辘的等着午饭,便宣告研讨会结束。

  两点半吃完饭,陆雅要带着外地的客户去逛逛上海,临上车前,她握着我的手说∶“谢谢你!”

  我笑了,说这话应该我来说。她说你不知道,会议定在G,公司有很多人在议论,她压力其实蛮大的,“好在G给我长脸呀!”,她颇为感慨。

  是呀,同事之间如果有利益冲突的话,钩心斗角的事在所难免。想到这儿,我才发现S和I的技术人员都不见了,便随口问了一句,陆雅说老板看大家这两天挺累的,又是周末,还过小年,把大家都放了。

  “你们老板还蛮体恤部下的嘛!”

  “各人命不同呀!我还得陪他们去逛街呢。”陆雅笑道,又提醒我明天早上九点他们过来搬设备,让我安排人在那儿等她。

  回会议室四下看了一番,没发现客户遗留什么东西,正准备离开,门一推,进来两男一女,三个人看到会议室里空空荡荡的,都是一愣,左边那个中年人问∶“下午不是有场演示会吗?”

  我看三人的面孔很陌生,不是参加会议的人,但那两个中年男子颇有气势,便不敢怠慢,忙替我的客户解释道∶“原本是有场演示会,但参加会议的人想多留点时间参观上海的市容,所以演示会提到中午了。不知两位是哪家银行的领导,如果您需要看演示的话,我现在就给您联系S和I公司的人,让他们马上回来。”

  “不用了,”中间那个带眼睛的看了一眼我胸前的铭牌,问∶“你是G的职员?”

  我说是,这个研讨会就是我负责的。那人“噢”了一声,又问起研讨会的情况。

  我刚想把情况介绍给他听,却听“咣”的一声,门被重重的推开,又进来三个人,前面是个四十多岁的矮胖陌生汉子,衣着光鲜,举手投足间也颇有气势,只是满脸酒气;跟着的两个人倒还见过,是A市XX银行技术处参加研讨会的两位处长,他们看到会议室的情况也是一愣。

  那矮胖汉子一眼看到了我,冲我喊道∶“演、演示会呢?”

  我和先前进来的那三个人告了罪,忙跑到那矮胖汉子跟前解释了一番。

  “我呸!”,矮胖汉子一脸的不屑,“你们公司一贯死脑筋,看看人家O公司,我还没到上海人家就把酒席安排好了,可你们哪,演示会提前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他似乎把我认成了S公司的员工,后面两个人认出我是酒店的人,忙告诉矮胖汉子。

  这倒是我和S公司都没有想到的,我后背顿时急出了汗。回忆了一下A市和XX银行的情况,我一下狠心,凑到矮胖汉子的耳边,小声道∶“行长,O公司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如果您选错了产品,象这样吃饭的机会恐怕不会多了。”,能让两个处长在屁股后面跟着,至少是个主管技术的付行长。

  “你说什么?!”矮胖汉子的目光异常凌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A市是原来B地区、C地区和D县合并后成立的,也就是说贵行是由XX银行B分行、C分行和D支行合并形成的,据我所知,B、C分行和D支行使用的计算机系统各不相同,这次贵行就是想要整合这几个系统,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是又如何?”矮胖汉子的语气有些缓和。

  “如果说单论数据库产品S和O不分轩辕的话,那么对于象您这样需要一统门户的门户产品来说,S公司的Portal是最好的。”

  “S公司是你的客户,帮客户说话我能理解,但不要说大话!”矮胖汉子毫不客气的道。

  “这里有演示,您一看就明白我说得有没有错。您稍等一下,我给您联络S公司的技术人员。”说着,我掏出电话想和S公司联系。

  “我没时间等他们!”那汉子一挥手,就想往外走。

  我心里一急,冲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那我来给您做演示。”

  “你做演示?”矮胖汉子一愣,停下了脚步。

  “是呀,我做演示。当然,这要归功于Portal的可用性和可操作性特别好。”我心一横,反正这里也没有酒店的人,就让我来露一手吧!

  我边演示边讲解,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越讲越流利,矮胖汉子坐在我旁边,听得到还仔细;先前进来的那三个人也围了过来,饶有兴趣的听着我的讲解。

  我一口气演示了几种常见数据库包括DB2、Oracle、Informix、MsSql的异构并发处理,矮胖汉子不时提着问题。别看他粗鲁傲慢,可提的问题全在关键之处,显然他是这方面的行家,好在问题并没有超出我的能力,我一一做答。

  演示完Portal,矮胖汉子闭目想了一下,问∶“Portal对数据同步复制是如何支持的?”

  我一面用5台机器一起做数据同步复制,一面给他解释Portal采用的一些独特技术。

  “可我有83个分理处。”

  “没问题,Portal没有连接限制,但需要系统软件和硬件的支持。I公司的机器在银行业素来口碑最佳,性能绝对能达到您的要求,而且它的Unix平台处理起并发事务来要比NT强太多了。您能给我点时间吗?我写个批处理模拟一下给您看看。”

  那汉子这次倒蛮爽快的答应了,我花了十几分钟写完后,一边运行一边道∶“虽然和真实情况有差距,但能说明些问题。”

  那汉子仔细看着,虽然事务的数量增加的很快,但性能曲线却下降的很慢。

  “我分理处的电脑与主机需要远程连接,有没有问题?”矮胖汉子又抛出了另外一个疑问。

  我心里一阵苦笑,这矮冬瓜对技术抠得还真细。告诉他等一会儿,我从部里拿来了我的笔记本,查一下主机,还好已经安装了远程接入服务程序。在我的笔记本上安上了客户端程序,又配置了不少参数,终于用拨号方式和主机连了上去。

  “好!”矮胖汉子露出满意的笑容,脸上的酒气也消失了许多,“你是酒店电脑部的?”

  “不是,”我递上了名片,“业务部王欢,请多指教。”

  “哦?”那汉子一脸的惊讶,“我还从来没见过象你这么懂技术的业务员!”

  我也笑了∶“我也从来没见过象您这样懂技术的行长呀!”

  我的恭维让他很开心,“你这小伙子倒挺聪明的,这样吧,你帮我和S公司联系一下,我想和他们谈谈。”

  我心里一阵轻松,一个多小时的演示总算有些结果。忙给陆雅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又让同事帮着找了一间空闲的小会议室好让他们会面,和那汉子说明还有旁边客人需要我接待,便让同事带他们去另外一个会议室。

  临走前,那矮胖汉子递给我一张名片,说∶“你如果离开G的话,记得来找我。”

  安排妥那三个人,我转头对先进来的那三个人满含歉意的道∶“实在对不起,怠慢了几位领导,您是想再看看演示,还是需要和S或I公司的人接触一下?”

  那秘书模样的女子刚想说什么,戴眼睛的中年人一抬手制止了她,和另外一个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道∶“你的演示已经很详细,我们不需要再看了。你把名片给我们一张,有事的话再和你联系。”

  把三个人送走,我不敢再离开会议室,等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人来看演示。看表已经快7点了,我知道这个案子终于可以结束了,不由仰天长出了一口气。

  心情一放松,顿时感到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两顿饭没吃了。回到部里,翻箱倒柜找到了两包方便面,刚泡上,就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俏生生立在门外的竟是蔡影!

  Daisy?!这么晚还没回去吗?今天可是小年呀!”我吃惊的问,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走廊的灯光并不太亮,但我还是清楚的看到蔡影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我从家里过来的。”

  蔡影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字字如同重锤一般猛烈敲击着我的心,一时间我竟有些手足无措,“啊?是┅是这样呀!那┅那快进来吧。”

  蔡影看出我的窘样,抿嘴一乐,便往屋里走,这时我才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个子不高,身子也很单薄,但人长得很秀气,模样和蔡影十分相象,手里拎着一个黑塑料袋,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着什么。

  我一下子便猜到了少年的身份,蔡影经常提起她的弟弟,那是她们全家的骄傲,去年以全市前十的成绩考进了J大三系,算起来正经是我小师弟。

  “是蔡智吧,早就听你姐姐夸你了。”我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冲一进屋就盯着我看的少年笑道。

  “欢哥,叫我小智好了。”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我眉头轻轻一皱,欢哥,也不知道是蔡智自己想这么叫的,还是蔡影教的。

  “还没吃饭吗?”蔡影闻到了方便面的味道,“那正好,今天家里包饺子,我给你带了些,就别吃方便面了。”说着,把桌子收拾出块地方,从蔡智拎着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保温盒放在桌上打开,一股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而来。

  “快趁热吃罢,凉了就不好吃了。”

  蔡影一直背对着我完成了这些动作,在说话的时候也没转过身子。我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她的动作有些许的不自然,平淡的声音里也隐隐能听出一丝羞意。

  上海人对农历小年看得很淡,大多数人家也不会包饺子,看蔡影的模样,我已经猜到这定是她特意为我做的,心中一阵感动的同时,不安也在急剧的扩大。

  多年养成的习惯让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蔡影的这份心意,话到嘴边才突然想起蔡智还在旁边,怎么也不想让蔡影在弟弟面前失了面子,于是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嚼了几嚼,赞道∶“Daisy,没看出来,你的手艺还真不错!”,说着,又连着吃了几个。

  说实话,这饺子的味道充其量只能算是一般,我甚至怀疑这是蔡影第一次包这种北方人比较擅长的东西。但里面的那份情,却让我觉得比家乡山水楼的还要鲜香可口。

  “真的?我还怕做的不对呢!”蔡影的脸上绽开了一朵花。

  “我姐可是花了好些功夫哪!”,蔡智一口揭开了姐姐的老底,看蔡影愠怒的瞪着他,忙乖巧的对我说∶“欢哥,我先回去了,我同学正等我上网呢。”说着,一溜烟跑了。

  看蔡智走得看不见了,我带上了门。

  酒店的空调给的很足,屋子里异常的温暖。蔡影似乎是觉得太热,正把花格呢子大衣脱掉。

  “Daisy~”,蔡影听到我喊她,一转身,平安夜穿的那件浅色半截袖羊绒衫裹着完美的曲线映入我的眼帘,让我的呼吸顿时一促。

  虽然天天上班下班的都和蔡影在一起,但我才第二次看到她穿紧身衣服的模样,换掉了那身职业装,蔡影的身材竟是这样的曼妙。

  “没看过呀?”,蔡影脸上满是绯色。

  我心一定,正色道∶“蔡影┅┅”,蔡影见我的模样,一愣∶“Paul,怎么啦?”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真的很感激,可是┅┅”,我想还是把和蔡影的这段朦胧的感情封杀在萌芽中吧,虽然我们都会心痛;可话刚说了一半,我心里却蓦地一酸,怎么也说不下去,头一别,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蔡影开始是一片茫然,一袋烟的功夫才理解了我的话,脸上顿时失去了其他表情,只剩下一种莫名的恐惧,似乎是什么东西让她害怕,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声音也抖的厉害∶“Paul,你┅说┅什么?别吓┅别吓┅我┅┅”

  看到蔡影的模样,我心中一苦,差点放弃了原来的想法,可是想到妻和女儿,还有苏瑾,我狠心说了下去∶“Daisy,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我┅我已经有┅有女朋友了。”

  蔡影的脸上霎那间布满了失意和绝望,就像寒风中被吹得七零八落的雏菊,孤立无援。

  好半晌,她才努力挤出了笑容,那笑既委屈又苦涩∶“我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抬眼望着我,眼圈里已满是泪水,那眼神仿佛在问我∶“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

  蔡影悲伤的眼神让我的心绪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寒冷的下午,我也是这样绝望的望着那个女孩,那女孩的回答让我坠入了地狱,“因为你是他的朋友。”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在自卑中生活了近两年,直到妻把我从感情与背叛的深渊里解救出来。

  “Daisy,我不是┅┅,其实,我┅我挺┅喜欢你。”我不想把蔡影伤得太深,脱口说出了心中的困惑,我爱我的妻子,也常常想念苏瑾,蔡影的温柔可人也让我倾心,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喜欢好几个女人吗?

  蔡影显然没有听出我话里的苦闷与无奈,她就像一个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万念俱灰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是缓期执行,对于“生”这个结果来说别的都不重要了,所以她的脸顿时恢复了生气,“真的吗?你真的喜欢我吗?”她抬着婆娑的泪眼小心翼翼的问我。

  望着蔡影满是希翼的面容,一阵暖流流过我的全身,这样的一个女孩为你欢喜为你 愁,你还要什么!我知道我无法把拒绝的话再说第二次。

  “真的。”我心中一叹,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就像阳光抚过大地,蔡影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在那瞬间我有种目眩的感觉。

  在这种感觉还没有消退的时候,她已经纵体入怀。

  “Paul,欢,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蔡影的脑袋靠着我的下巴,欢喜地道。

  她的胳膊从我肩下穿过缠绕在我的后背,似乎是怕我离开,用力抱住我。

  放开了心情的我感觉变得异常敏锐,蔡影明显刚刚洗过的头发上还留着淡淡的洗发液的香味,白皙的脖颈和耳边散发着一种白松香与红橘香混合的淡雅香水味道,这种叫做绿毒的香水我是那样的熟悉,因为妻就有一瓶,我送她的,每次欢好的时候她总不忘擦上一点。想到这些,蔡影紧紧压在我胸腹间的那对坚实凸起的变化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我好像也了如指掌,一个多月的禁欲生活让我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反应。

  蔡影的身子明显的往后缩了一下后又马上贴了上来,小腹使劲顶着以至于我的小弟弟都有痛的感觉。她轻轻抖动着,浑身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热,娇慵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抱我。”

  其实不用她说,我的一只手已经搂住了蔡影的腰。另一只轻轻抬起她的脸,在她额头温柔的亲了一下。温湿的唇一沾到她炽热的肌肤,她立刻发出了腻人的鼻息,头向后一仰,嘴唇找到了目标。

  蔡影用力吸住我的唇,湿润滑腻的细长舌头带着一缕薄荷香气缠住了我的舌,虽然不像妻那样熟练,却也不像苏瑾那样生涩。当两条舌头忘情的互相探索的时候,我的手从她羊绒衫底下伸了进去。

  蔡影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躲了一下,“嗯”了一声,咬了一下我的舌头。

  离开她的唇,我贴着她的脸,轻轻在她耳边道∶“我想看看。”

  蔡影的脸顿时变得火热,嗔了我一眼,把我按到椅子上,自己跑到墙边把屋里的灯全关掉,然后跨坐在我腿上,抱住我的头,柔声道∶“给你看┅┅,都┅给你看┅┅”

  撩起蔡影的毛衣和内衣,解开纯色胸罩的搭扣向上一推,挣脱了束缚的双峰傲然挺立在我眼前。屋子虽然黑,可皎洁的月光和着路灯的荧光照进来,依旧可以把这诱人的景致看得清清楚楚。

  蔡影的身子应该是雪白的,看我那只正在把玩着一团酥腻凸起的手,即便是在月光下,手上皮肤的颜色也明显要比旁边的肌肤深了许多;蔡影的身子是细嫩的,在妻身上体会出细嫩定义的我自然能体会出她并不输于妻的那份细致和柔嫩;蔡影的身子是青春的,完美的乳微微的上翘,万有引力在她身上似乎失去了作用,平坦的小腹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蔡影的身子也是多情的,我只搓揉了几下,她的乳尖便示威似的勃起,肿大的如同一粒葡萄。

  “好香呀!”,我一面亲吻着她的酥胸,一面随口问∶“是不是在家里洗了澡?”

  “讨厌~”,蔡影被看破了心事,话里满是羞意。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蔡影的心思,心里一阵激荡,手伸进她的裙子里,挑开连裤袜和内裤的皮筋,轻轻盖在了她的私处。

  我的手游走在她的臀峰股涧,虽然看不到裙里的风光,但也能想象到其中的旖旎。蔡影已经骨酥腿软,缟ub我怀里任我轻薄,我在脱她裤袜的时候,她都顺从的配合着我,直到我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她才蓦地清醒过来,轻轻按住我的手,在我耳边低低的道∶“我来。”

  蔡影静静的跪在我面前,月光下她的脸如同圣女般的虔诚。温柔的脱下了我所有的裤子,她把脸贴在了我勃起的小弟弟上。

  那一霎那我一阵迷乱,本能的将她抱起,坐回到椅子上,把她的身子一抬又一放,小弟弟准确的贯入了她的蜜壶。

  “嗯~”两个人同时呼出了声。虽然蔡影那里已经湿透了,可比我想象的要紧的多,小弟弟披荆斩棘的同时竟有痛的感觉,我那一声兴奋中不免有些苦的味道;而蔡影却满是久旱逢甘霖的舒畅。

  想起蔡影说过的一句话,我扶着她的腰使劲顶了几下,调笑道∶“小影,你不是说┅我只知道┅嘴上占便宜吗?那我就来占占你┅小嘴┅的┅便宜。”

  “占~吧~”,蔡影情热如火,托起一只乳塞进我的嘴里,“这儿也给你~都是你的~”

  她边喘边娇声道。

  我舌头把她的乳头一裹用力吸吮,她“啊”的一声轻叫,腰顿时挺得笔直,蜜壶里波涛般的蠕动起来。

  一阵酥麻窜入我的百骸,我知道我快来了。每次性爱间隔的时间一长,我就难以控制自己。把住蔡影的纤腰,在她刻意压低的呻吟声中,我开始冲刺。

  或许是因为蔡影比我禁锢得时间还久,就在我马上要到达颠峰的时候,她突然一声尖叫,两腿使劲夹住我,人猛地向后仰,裹着我小弟弟的秘洞开始剧烈的收缩,我甚至觉得一股股的爱液喷射在我的小弟弟上。

  我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蓄藏了很久的子弹猛烈的发射出来,一波一波的全击中了蔡影的要害。蔡影抖的更厉害,然后瘫在我怀里。

  还是蔡影的一个寒战惊醒了尚在高潮馀韵中的我,看她身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珠,虽然屋里很暖和,但毕竟是冬天,忙拉过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蔡影细心地把两人的下体清洁干净,然后安静地趴在我怀里,一只手摆弄着我的钮扣,半晌才低低的道∶“今天是┅危险期。”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竟没有一丝担 与害怕,轻抚着她的秀发,平静的道∶“放心吧,一切有我。”

  蔡影的手停了一下,幽幽的问∶“那她呢?”

  我没有说话,转头向窗外望去。外面深邃的夜空中布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就像妻明亮的眼睛。

  等偷偷溜出来把蔡影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了。在她家的楼梯口,蔡影抱着我不肯放手,直到出租车司机把喇叭按了四五遍,她才快速的亲了我一下,低声说了句“明早我在衡山站等你”,转身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

  晚上折腾了很长时间才睡着,这一觉好像做了许多梦,梦里的人物景象似乎触手可及,可当李笑把我叫醒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梦的内容。

  “几点啦?”我揉着发涩的眼睛问。

  “都快八点啦,大懒虫!”,却是女孩的声音,转头一看,是和我一起进店的何盈,我一面朝洗手间走,一面奇怪的问∶“Denise,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Martin的班吗?”

  李笑和何盈的脸都有些红,我顿时明白了,顺手把李笑拉进洗手间,边刷牙边含含糊糊的问∶“Martin,我党政策可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老实交代吧,什么时候谈上的?”

  李笑“嘿嘿”干笑了两声,凑到我耳边刚想说话,却听屋里电话响了,何盈的声音传了过来∶“Daisy?┅┅啊┅,Paul在刷牙哪。什么?啊,伊已经来个里厢了,嗯,阿拉把侬叫伊┅┅”,然后就听见她喊∶“Paul,Daisy电话!”

  我诳uㄩ中F口,肩上已挨了李笑一拳∶“老大,还是你老实交待吧!”

  拿起电话,说了句“我是Paul”,话筒里蔡影的声音有些紧张∶“欢,我没想到是Denise接的电话┅┅”

  “没事儿,”,我安慰她让她放心,听她的声音里有很重的鼻音,不由关切的问∶“Daisy,你身体不舒服吗?”

  “嗯,早上有点发烧,身子一点劲儿都没有,”说着,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都怨你~”,她嗔道。

  我似乎能看到蔡影娇羞的模样,心头一热后又是一阵心疼,忙问她吃药了没有,她说吃了,感冒药和消炎药都吃了;又说没法在衡山站等我,“本来想陪你在地铁上卖保险哪。”

  她那边轻声笑着。

  我身上顿时暖洋洋的,看窗外的阳光似乎也明媚了许多。也不管李笑和何盈在一旁盯着我看,我告诉蔡影一定要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哪里也不准去。

  匆匆和李笑交待了几句酒店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就直奔百盛而去,到百盛还等了几分钟它才开门纳客,买了一大堆营养品,径直来到了蔡影家。

  敲了门,等了足有三分钟,门才“吱扭”一声开开,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侬找啥人啊?”

  这是一栋老楼,公共走廊的两侧都是住户,走廊里见不到一丝阳光,几盏楼道灯昏暗无比,只起个指示的作用。从门里探出的那人的面孔还是靠家里泻出的灯光才看得清楚,我不由吃了一惊。

  那人五十多岁的样子,左脸满是斑驳交错的疤痕,有几处更是外翻凸起,显然十分丑陋。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那人见我不回答,便想把门关上。

  我诳uㄕ 炝d了一下∶“请问这是蔡影家吗?”

  那人一听,推着眼镜上上下下把我好一番打量,问∶“侬是小王哇?”,似乎想起什么,又用普通话问了我一遍,见我点头,把门完全打开,说“那进来吧。”

  应该是昨天那些饺子把蔡影的心思全泻露给家里人了,以至于我在她家变得这么有名,我心里暗道。

  “您是蔡伯伯吧?”,那人“嗯”了一声,随手扔过一双拖鞋;我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听说蔡影病了,我来看看她。”,他接过去,冲里屋喊∶“阿影,小王来了呀!”,边说边往屋里走。

  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脚下发出“踢蹋”的声响,我这才发现他的左小腿是假肢。眼睛往旁边一转,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轮椅里望着我。

  我一看那女人的模样就知道她定是蔡影的母亲,瘦瘦小小的身躯似乎要淹没在轮椅中,两条裤管空荡荡的,显然里面已经没有东西了。

  蔡影很少提起她的家,提起的时候也都是在讲她弟弟蔡智,我从来没想过她的父母竟都是残疾。再看家里的布置虽然干净整洁,可家具摆设都很古旧简陋,显然生活得相当艰辛,而这养家的重担恐怕十有八九落在了大女儿蔡影身上。我心里一阵怜惜∶“蔡影她不容易呀!”

  “阿欢,你怎么来了?倒是告诉我一声呀!”里屋传来蔡影的声音,声音里虽然有些嗔怪,但更多的是惊喜。

  蔡影的父母冲我笑了笑,显然很了解女儿的心思,做妈妈的更是跟我摆了摆手,小声说∶“快进去吧。”

  门帘一挑,闯入眼帘的竟又是一辆轮椅,不过轮椅上坐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那少女和蔡影极其相象,只是皮肤更加白皙,白皙的近乎病态。她冲我甜甜一笑,叫了声“欢哥”,便摇着轮椅跑到外屋去了。

  里屋很狭小,一张学校宿舍里常见的上下铺双人床和一个梳妆台就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

  蔡影坐在上铺正往身上披羽绒服,腿上的被只搭了一半,露出了点缀着小兰花的白睡裤;一头青丝散乱的披在肩上,配着慵懒的俊俏容颜,真是病中添妍,别有一番美丽。我看她似乎要下床,忙把她按回被窝里,埋怨道∶“病了自己也不注意,再闪着怎么办!”

  可能是还发烧的缘故,蔡影的脸上一片潮红。听我这么说,她眼睛倏的一亮,把我的手拉进被里放在胸口,小声道∶“我怕你站着说话累。”

  我说不累,问她是不是着凉了,她嗔了我一眼,“还说呢,不都是你害的呀。”,说话间,媚眼如丝。

  我心里倒涌起了一股成就感,手从蔡影睡衣扣子间伸进去,里面滑腻的肌肤着实有些烫人。我问她体温计在哪儿,她说早晨量过了,37度半。我说我没看见不算数,她便顺从的把体温计夹在胳肢窝里。

  量好了一看,竟是高烧39度,蔡影也有些慌了∶“这么高呀,我明天还有个学校寒假实习的事儿要联系呢。”

  看到蔡影家的情况,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把这份工作看得那么重。“先养病要紧,实在不行明天的事儿让杨露帮你联系吧。”我安了安她的心,然后道∶“小影,我带你去医院!”

  这两天天气骤冷,医院急诊室外舞起了长龙,我们只好坐在外面的长凳上慢慢地等。蔡影抱着我的胳膊靠在我身上,跟我说起了家里的事。

  那是在十几年前了,蔡影的父母带着小妹去医院看病,路上一辆大货车突然失控驶入了自行车道,蔡影父亲骑的自行车被碾在了车轮下,三个人虽然保住了生命,但都留下了终生的残疾。

  可能是发生的事情太久远的缘故,蔡影回忆的时候神情很平淡,只是提到她父亲的时候,她的表情才发生了变化∶“我爸爸是修表的,手特巧,妈妈和小妹的轮椅都是爸爸自己做的。

  我没工作之前,就靠爸爸一个人挣钱来养活我们,等我上大二的时候,爸爸他们厂子倒闭了,那时候他的视力已经开始不行了┅┅”

  蔡影正娓娓的说着,我的电话响了,一接,里面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Paul吗?我是陆雅。”

  蔡影听到是女孩的声音,噘了噘小嘴,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我搂着蔡影的腰往怀里带了带,示意她别说话,然后冲电话道∶“是我,陆雅。”,看电话号码是她公司的电话,问∶“这么拼命呀,礼拜天还在公司加班?”

  “都怨你啦,”话这么说,可陆雅的声音里却丝毫没有不满的意味。

  “嗯?”

  “逗你哪,A市XX银行的项目基本敲定了,我们好几个人加班给他做方案呢,说来还要谢谢你。”,陆雅说得很真诚。

  我回了句客套话,陆雅又问∶“你现在在那儿?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我知道定是XX银行的石行长在S公司的头头面前说了我的好话,让陆雅也跟着沾了光,便笑道∶“我请你还差不多┅┅”,话刚说了一半,就觉得怀里的蔡影扭了几下,心里暗笑,女孩子吃起味来真是不问缘由啊!“┅┅不过,今天不行,我女朋友发烧,我正在医院陪她看病哪。”我接着说道,一面想应该给石行长回个电话了。

  “是吗?”陆雅听起来多少有些失望,“那好吧,改日再联系。替我问候你女朋友,祝她早日康复。”

  “谁是你女朋友啦!”蔡影嘴上埋怨,脸上却满是欢喜。

  咦,你不是吗?我故作惊讶。蔡影似乎放不下我说的家乡的那位女朋友,嗔道∶“谁知道你有几个女朋友呀?”

  她的话顿时让我想起了妻和苏瑾,心情一沈,脸上的表情便有些凝重。蔡影知道说错了话,忙转了话题∶“陆雅?是S公司的那个陆雅吗?”

  “你怎么知道她的?”我好奇的问。

  “这几天你不是一直和她做S公司的case吗?”

  我恍然,蔡影留意我,所以知道了陆雅。她这么关心我的一举一动,显然是情根深种。

  我心里感动,用力搂住她,贴着她的耳边道∶“小影,我真怕我会亏欠了你。”

  “那就别离开我。”蔡影喃喃道,身子用力靠住我。

  看病的是个老大夫。化验了一下没有炎症,只是重感冒,老太太一边写病志和处方,一边唠叨∶“先去打退烧针,┅┅小伙子,不是我说你,家里的力气活儿能让女孩子干吗?要你这个大男人干什么!这药饭后吃,一天三次,”,又拿过来张卡片∶“我给你爱人开三天病假,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我不住的点头,蔡影则在一旁偷偷的乐。出了急诊室,我苦笑道∶“小影,她不是你奶奶吧,怎么这么向着你!”又凑到她耳边笑道∶“其实干力气活儿的可是我呀!”

  蔡影脸一红,使劲拿胳膊肘子顶了我一下,嗔道∶“讨厌啦,这样话也说。”

  两人正说笑间,就听见一个人高声喊道∶“对勿起,让一下好哇,让一让┅┅”,随着喊声,几个大夫护士推着一辆担架车一路小跑的从我身边通过,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七八个衣着光鲜的男女,面色都很沉重。

  当他们中间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子快速的和我错身而过的时候,我心底突然涌起了一个既模糊又清晰的少女影子,“好像呀!”,我心思甫动,脚步便慢了下来,走了十几步,我实在忍不住回头看去,那些人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怎么啦?”

  “没事儿。”,我想我是看花眼了。我和她应该有九年没联系了,在我脑海里存留的还是她少女时代的倩影,九年了,她应该是个大人模样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意识到,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依然无法忘记她,虽然我以为我已经把和她之间发生的故事彻底的遗忘了。

  打完针,折腾回蔡影家已是中午时分。蔡影爸爸已经做好了午饭,非要留我吃饭,蔡影也是一脸的恳求,我只好应了下来。

  蔡爸爸是典型的上海男人,心灵手巧,平常的几样菜一经他摆弄便变得色香味俱全,我在妻怀孕时学的那几手比起来就差的太远。我边吃边赞;蔡影没有食欲,只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见我吃的高兴她也满心欢喜,小声跟我说∶“你喜欢吃,以后我给你做。”

  吃过饭,蔡影躺在床上一味强打着精神和我说话,却不肯睡觉。我看懂了她的心思是不愿意让我离开,我也有些不放心她的病,便笑道∶“好了,小影,我不走就是了,家里有什么活儿我帮你干吧,你现在必须睡觉了。”

  蔡影脸上露出了安心的表情,迟疑了一下,告诉我有些衣服要洗,毕竟病里身子弱,吃的药里还有扑尔敏的成分,她很快睡着了。

  卫生间里放着全家的衣服,有些是母女三人贴身穿的,怪不得蔡影有些不好意思。我正洗着,蔡爸爸走了进来。

  “不是说小影是我女儿我夸她,她真是个好孩子,是我们耽误了她。”蔡爸爸点了颗烟,猛吸了一口,半疼惜半无奈的道。

  “这孩子太顾家了。她以前有个男朋友叫苏凯,出国了。几次让小影也出国,小影就是不去,人家也就明白了。其实苏凯人也挺好的,只是太精明了┅┅”

  蔡爸爸话说了一半,我却听得明明白白。可能很多人都会象苏凯一样,要么选择逃避,和蔡影在遥远的国度营造一个自己的家;要么选择结束,因为这样的担子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挑得起来的。蔡爸爸自然希望自己女儿喜欢的人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可我是吗?我心里一阵迷茫。

  蔡影一觉醒来,烧已经退了,精神也好了许多,还说肚子饿了。我看她恢复得比预料的好,便要告辞。

  蔡影依依不舍的拉着我的手不想让我走,我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笑道∶“乖,听话,我在这儿你反而休息不好。再说了,人家古人都说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日子还长着呢。”

  蔡影眼睛一亮,“阿欢,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话呦!”说话的时候,眼里满是祈盼的目光。

  回到干休所,我把那辆丰田佳美开了出来。自从拿了驾照,我只是在干休所大院里开了几圈试了试车的性能,却从来没上过道,上海的路况远比家乡复杂,而我的技术又不大好,心里难免有种畏惧感,若不是上海打的太贵,我恐怕还没有勇气开这辆车。

  沿着衡山路向北拐进淮海中路,一路上路况虽然复杂,可大家驾驶的都比较文明,行人也蛮守交通规则的,我便渐渐有了信心,车也越开越熟练,毕竟底子还在。只是淮海路上到处是禁左标?,我左绕右绕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了理想的路线。掐了下表,和坐地铁的时间差不多,只是蔡影就不用被冷风吹了。

  第二天早上,我打电话给蔡影问她病好的怎么样了,她说好多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都没发烧,知道我要让她休息,哀求道∶“阿欢,求求你,让我上班吧。”

  我说那好吧,你等我,我去接你。她顿时高兴起来∶“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车开到了蔡影家楼下,我打电话让她下来。看到倚着车门向她招手的我,她顿时愣住了。

  “别愣着呀!冻坏了怎么办!”,我招呼她上了助手席,便发动了车子。

  蔡影半天没说话,却一直盯着我开车,看我熟练的在车流里穿梭,她一脸的迷惑,似乎弄不清眼前发生的事。

  “阿欢,你从哪儿弄的车?”,蔡影终于忍不住问。

  “我干爷爷的,”知道蔡影还要问,便接着道∶“他是个离休老干部,两个女儿都在美国,老爷子和老太太去美国和女儿一家团聚去了,把车留下来让我给他看着。”

  听见“美国”两个字,蔡影的神情一黯,幽幽的问∶“那你哪?是不是也要去美国?”

  我知道她想起了苏凯的一去不复返,有心安慰她,便道∶“干爷爷是干爷爷,我是我!

  他去美国是和女儿团聚,我去美国和谁团聚呀?总不能和苏凯团聚吧。”

  蔡影噗哧一笑,嗔道∶“你欺负我!不许你再提他!”

  在酒店东门让蔡影下了车,又叮嘱她干活悠着点儿,然后把车停在了附近的一个停车场。

  开过晨会,我干爷爷的大女儿王秀莲的电话便到了,她说Julia和Cindy想在中国过除夕,准备腊月二十八也就是大后天到北京,问我能不能请出假来。我忙要来了节日值班表,巧得很,一直到初九都没有我的班,便向叶灵请节前的两天假,叶灵和大川一说,可能是我最近的表现让大川挺满意,他爽快的同意了,我便和这位大姑姑敲定了具体的日子和航班,她还告诉我已经在我的信用卡上存了钱,“Paul,我就把Julia她们姐妹俩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们。”吃午饭的时候,我特意晚了半个小时去,蔡影见到我,忙招呼我过去。

  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看起来还蛮有精神头的,倒是旁边的杨露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先问了问蔡影上午身体感觉怎么样,蔡影说挺好的,旅游中专实习的事儿也联系好了,下午就轻松了。我叮嘱她别忘了吃药,转头问杨露∶“Julia,你怎么了?有心事呀,说出来看看朋友们能不能帮你。”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蔡影惊讶的问,仔细看了看杨露,一皱眉,说道∶“是和平常不太一样,Julia,有事吗?”

  蔡影刚刚重新得到情爱的滋润,一颗心怕是全放在了我身上,对周遭事务的反应显得很迟钝,就连好朋友的变化都没有看出来;倒是我因为逃亡的缘故,时时保持着对外界的警惕,反而看了出来。

  杨露打了蔡影一粉拳,笑道∶“死Daisy,侬现里厢才发现呀,还不如Paul哪,阿拉晓得啦,侬格心思全在伊个里厢啦。”

  我恍然大悟,早听蔡影说过杨露和她的前任男友李之扬的事,李也是杨露的同学,还没弄清她的底细便展开了热烈的追求,等到佳人在怀才发现自己追到手的是个千金小姐,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歪理,说非要闯出一番事业,和杨露平等了再来迎娶她,便和苏凯一起去了美国,之后他遇到了另外一个女孩,杨露追到美国都没能挽回这段感情。原来和蔡影同病相怜,此时看她心有所归,不免落寞。

  蔡影却顿时羞红了脸,道∶“侬说啥么子呀?”,她还想装傻。

  “我昨天碰到了小智,他可把事情通通告诉我了。”

  蔡影知道瞒不过去,便和杨露说起了悄悄话,两个女孩边说边不时看我一眼,蔡影的目光里当然全是爱恋,而杨露的目光却颇有些意味深长。

  下班把蔡影送回家,陪她说了会儿话,想起今天是和妻联系的时间,便匆匆告辞来到了网吧。

  我把要去北京的事儿讲给妻听,妻马上发过来一行信息∶“我也去!!!”,妻是老师,放寒假的时候她就想来上海看我,为了安全,我劝阻了她;一听我去北京,她立刻就动了在北京相会的念头。

  “北京应该是安全的吧。”,我心里也是一动,对妻的思念之情便无法遏制地在我脑海里蔓延,仔细盘算了一下,我有了腹案。

  “你初二飞北京,初四回去,住的地方听我安排;我们过年多开了一个月的薪水,我已经存在卡上了,就用这笔钱买机票吧。”,我想这样该不会引起公安的注意,大过年的,他们也应该回家团聚了吧。

  妻看我同意了,飞快的传来两个字∶“等你!”,字后面跟着长长的一串心,鲜红的颜色是那样的醒目。

  等和蔡影说起去北京的事儿,她竟是满脸的失落,“还以为能和你一起过年哪。”她颇为沮丧的道,转头又缠着我问和我一起去北京行不行,我说你病还没好,不宜远行,再说家里也需要人照顾,蔡影想想也是,便不再提去京城的事,只是紧紧偎在我怀里,小声道∶“你早点儿回来,我等着给你过年。”

  去北京的飞机是早上八点半的,说起来机票得来的相当不易,节前的航班趟趟满员,我已经做好了开车去北京的准备,直到最后关头,叶灵才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一张票。

  空港里人满为患,不是携家带口出门旅游的,就是大包小卷的拎着行李返乡的,象我这样两手空空的倒是少见。

  过了安检,正往前走,却听有人大声叫我的名字∶“王-欢-!”,那声音听起来竟是异常的兴奋。

  我诧异的转头一看,隔着几个人,一个俏丽女孩推着小山似的行李车正一个劲儿的朝我摆手。

  “陆雅?”我忙挤过去,看到这么多的行李,我惊讶的问∶“你这是干嘛呀?”

  “先别问这个,你飞哪儿?”,陆雅一边擦着鼻梁两侧的细小汗珠,一边颇有些期待的问我。

  我说去北京,她顿时一声欢呼,脸上一副解脱了的模样∶“太好啦!同路同路。你没行李吗?太棒了,真是吉人自有天象呀。”,说着把背着的一个大旅行包递给我,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然后笑盈盈地道∶“奇怪,每次看到你,就有好事等着我。”

  我正欣赏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妩媚,听她这么说,心里倒有另外一种感觉,暗自寻思道∶“每次见到你,我可就要累得半死了。”,问她∶“你搬家呀?”

  “不是啦,我哥过年结婚,这是给他买的东西。”

  我说你哥可真会赶时候,大过年的结婚,再说北京什么没有,非得在上海买。陆雅白了我一眼,说你不知道,其实我哥“十一”的时候已经办过婚礼了,这次是回老家再补办一下。

  原来陆雅的老家在密云的乡下,现在爷爷奶奶还住在那里,就她哥这么一个孙子,老人家非要在乡下办一场婚礼,而她哥哥在北京结婚的时候她恰巧国外培训没赶上,这次一方面正好补了遗憾,另一方面心里总有些歉意,所以买了一大堆东西做贺礼。

  “我哥对我最好啦。”陆雅说话的时候一脸的温柔,我看惯了她精明干练的模样,这时候反倒有些茫然。

  “想什么哪?”陆雅看出我走了神儿。

  “没什么┅┅”,我忙回道,“看看这堆行李,就知道你对你哥哥也不错。”,心里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陆雅,如果我带两个人去参加你哥婚礼,不知道方不方便?”Julia和Cindy应该对中国传统的婚礼感兴趣吧。

  “你有时间吗?”陆雅有些不解。

  我便把去北京的目的告诉了她,她又是一声欢呼∶“好耶,我还愁我朋友去的太少没面子哪,这下可解决问题了!”。又“嘿嘿”笑了两声∶“还是俩儿美国友人呢。”

  办登机手续的时候我还有些惴惴不安,其实那个工作人员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我身上,倒是望着陆雅的行李直皱眉头,她的行李也着实多,两个人分摊了重量,托运时还是交了百多块钱。

  上了飞机,陆雅把座位换到了我旁边。一面喝着配送的饮料,一面问我∶“Paul,你女朋友的病好了吗?”

  我说没事儿了,只是重感冒。她看似漫不经心的道∶“你女朋友是人事部的蔡影吧。”

  我一愣,和蔡影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公开,酒店里只有杨露知道真实的情况,再有就是业务部的几个同事在猜测,陆雅一个外人,如何知道的呢?

  “可能是我的直觉吧┅┅”,陆雅看出了我的困惑,可说话的时候却把头转向了弦窗一侧,高空里的阳光异常的明亮,照在她的发上有一种透明的感觉。

  也是一种直觉让我听出她话里有一丝淡淡的蓝调情绪,还没等我回味,陆雅的脸上已经换上了惯常的开朗表情,转头笑道∶“其实我见过她两次,她下班到会场找你,碰巧你都不在,我说有什么事我转达一下吧,或者让你回电话,她说不用,也别告诉你她来找过你。我看她说起你的时候神情不太自然,就问Lucy,Lucy告诉我她叫蔡影。不过,Lucy可没说是你的女朋友噢,”说着,她拿胳膊碰了我一下,笑道∶“是这两天才明确的吧。”

  “陆雅,我看你应该改行去做侦探。”我笑道,认同了她说的话。

  陆雅咕囔了一句,我没听清楚,便问她说什么,她却转了话题∶“G条件怎么样?工资高吗?”

  我说一个月两千来块钱,陆雅一愣∶“这么少?不会吧!”看起来她真的蛮惊讶的,“Paul,我们公司过完年就招人,你过来吧,多了我不敢说,但工资比你现在翻一番我想绝对没有问题。”陆雅热切的望着我。

  我心里一阵苦笑,她那里知道我的难处,嘴上却道∶“我是新人,工资才这么低。其实G的待遇蛮好的,机会也很多。”,这倒是实话,蔡影只是个C级主管,工资就比我高一倍,我上司叶灵是A级主管,工资更是一个顶我三个。

  陆雅见我态度坚决,便把话题又引开了。她是跑市场的,国内国外去的地方很多,见闻也广;偏偏我在原来单位的时候也是把祖国的大好河山逛了个遍,她说A城的B 餐馆蛮有特点的,我就说旁边还有一个C酒家更不一般,她说是呀是呀,我也在那儿吃过饭,坐的还是二楼靠窗的那张桌子呢,然后开始争究竟是那一道菜更好吃,等等等等。就这样不知不觉便到了终点。

  陆雅的哥哥嫂子早在机场等着了,俩人都是副书生模样,站在一起蛮有夫妻相的。看到这么多的行李,也都吃了一惊。她哥哥问她是什么东西这么多,陆雅说是贺礼,她哥哥说也不用给我买这么多东西呀,陆雅却跑到她嫂子跟前拉着她的手对她哥道∶“你想的美,这些都是给我嫂子买的。”哄得她嫂子一脸的高兴。

  我心道这陆雅看似漫无心机的,却着实懂得人情世故。反正好人也做了,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便一直帮着陆雅他们把东西送到她哥在上地的新居。陆雅的父母已经在新居等着了,看着累的气喘吁吁的我,再看旁边两手空空、笑颜如花和我说话的女儿,就有些弄不清我和陆雅之间的关系,她哥哥嫂子恐怕也有同样的想法,陆妈妈更是用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望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只有陆雅一个人似乎浑然不觉。

  望着满头大汗的我,陆雅的嫂子把她叫到一旁,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了些什么,陆雅的脸有些红,跑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给我,柔声道∶“歇一歇吧。”

  我说不了,还得接机哪。陆妈妈也说吃了午饭在走吧,我也婉拒了。向陆雅要了她密云老家的地址和电话,在她的叮嘱声中我便告辞了。

  去王府井附近的P饭店找到了叶灵的朋友营销总监助理孙红,她把早准备好的两个房间的钥匙给了我,笑道∶“Susanna上午还来过电话,告诉我一定要给你最好的房价。有这样的上司,你也蛮幸福的。”

  径直去房间看了一下,和G大同小异,可能所有的五星级酒店都是这种格局吧。又去各个餐厅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节日期间的活动通告,果然在越秀厅发现了邀请住店的客人除夕夜一起包饺子的广告牌。

  看过之后,我来到前台,准备给妻预定一间客房。前台的小姐查了一下电脑,恭敬的问我∶“您是X旅的吧,孙助理已经特别交待过了。您看这间房和您一个楼层,房价也和您先前开的一样,行吗?”

  当然可以,我心里一阵高兴。

  为了防止万一公安局查妻在北京的住处,我又在一家招待所用妻的名字预定了从初二到初四的房间,并把押金也交了。办妥这些事,已是下午三点多,我知道该去机场接机了。

  从旧金山飞过来的这趟国航班机是晚上快7点到的,我和P酒店的机场代表小陈举着写着Julia姐妹俩名字的牌子站在出站口。后来证明这纯属多此一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Julia和Cindy就像两团火焰一样显眼;而或许是某种心灵感应起了作用,她俩同样很快发现了我,兴奋的冲我摆着手。

  “你是我们的大哥哥?”两个女孩充满好奇的望着我。

  小陈并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笑道∶“那能有错吗?!看你们多像啊!”,我看着和我长得蛮像的姐妹俩,心里也升起一种亲切感,好像她们真的就是我妹妹。

  由于在网上见过面,我很容易的分辨出姐姐和妹妹。姐姐Julia虽然只比妹妹Cindy大八天,看起来却成熟不少,个子也高出一块。俩人的五官脸形大多像我的干爷爷,只是那两对眸子却都闪动着江南女子特有的灵气,这应该是老太太的遗传因素起了作用,不过异国情趣的穿戴打扮多少有些让人觉得不和谐。

  夜晚的北京华灯初上,到处张灯结彩,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节日的喜庆气氛中。Julia她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致,趴在车窗上目不转睛的看,嘴上还唧唧喳喳的议论个不停。

  到酒店刚把行李放好,姐妹俩儿就迫不及待的让我带她们吃饭。在嘉陵楼美美的吃了一顿,Julia意犹未尽的评论道∶“我现在知道了,美国的中餐馆原来都是骗人的。”

  姐妹俩的时差还没倒过来,夜深了,两眼还贼亮贼亮的没有一丝睡意,缠着我带她们去逛夜景。我只好把脸一扳,摆出哥哥的架势∶“不行,今天必须把时差倒过来,明儿除夕才是重头戏!”说着把姐妹俩硬是拽回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洗完澡,电话便响了,里面传来Cindy的声音∶“大哥哥,你过来陪我们说说话吧,我和姐姐都睡不着。”Cindy的声线很特别,半生不熟的中文从她嘴里说出来,竟有一种异样的诱惑。

  我穿戴整齐来到姐妹俩的房间,里面的景象香艳无比,姐妹俩刚洗完澡,披着浴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里面应该只穿着三点,衣襟掩映间遮不住春光,丰满而又青春的胴体让我呼吸不由得一促。

  姐妹俩看到我的那副打扮都笑了起来,Julia笑道∶“大哥哥,你真是个preciseman.”

  “不是我古板,这里可是中国。再说做哥哥的总不能穿着三角裤进妹妹的房间吧。”,看Julia胸前有不太明显的色块交界,知道这是日光浴的结果,心里一动,便有了主意。

  我让桑那房派上来两个按摩师,不一会儿便上来了两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看到房间里的情况,都是一愣。#--iCMS.PageBreak--#

  我说我两个妹妹刚从国外飞回来,挺累的,让她们好好按一按。

  姐妹俩趴在床上边和我聊天边享受着身体传来的阵阵舒爽,两位按摩师的手法相当的高明,不太长的时间,姐妹俩的反应便开始迟钝起来,说话也是有上句没下句的,又过了一会儿,终于睡着了。

  替她们盖好被,我签了按摩师的小费,其中一个叫李丽的还颇为艳羡的道∶“你妹妹可真幸福呀!”

  第二天一清早,Julia和Cindy就要去逛天安门和故宫,我说等等,便拉着她们去美容室,告诉美容师把她俩重新打扮一下。Julia奇怪的问我为什么,我说你得入乡随俗。美容师心领神会,把她俩那头红发恢复了本色,又除去了许多零零碎碎的装饰,两个小时后站着我面前的已是两个可爱的中国女孩了。

  一进故宫,姐妹俩就开始啧啧称奇。那些极富中国传统色彩的建筑、庭院、古玩让她们流连忘返,离开故宫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

  站在故宫墙下,落日的馀辉照在姐妹俩的身上,穿着红色登山服的两个人似乎融进了背后那堵古老的朱红宫墙里。

  “你看是现在多么的和谐。”我感慨的道,姐妹俩也明白了我让她们换装的目的。

  想起第二天陆雅哥哥的婚礼,我问道∶“你们想不想看中式的婚礼?”

  “好耶!”“是坐花轿,戴红头巾那种吗?”

  我苦笑,看来国外对中国的宣传还真有误区,“坐花轿?没那么夸张。不过,因洛ub乡下,我想应该蛮传统的。”

  姐妹俩都说要看,我说那好吧,咱们去买件贺礼吧,参加人家婚礼总不能两手空空。于是又开始逛街,在一家工艺品店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了套银质餐具准备送给陆雅的哥哥,姐妹俩也捧了一堆诸如刺绣、陶器的手工艺品回到了酒店。

  晚上越秀厅里摆上了一圈面案,百多个住店的客人跟着大师傅学包饺子,吵吵嚷嚷的极是热闹。Julia和Cindy都是心思灵动的姑娘,和面、醒面、调馅儿到包饺子,一招一式学的还蛮象回事,最后把包好的饺子下进了锅,Julia嘟囔着大师傅教的“闷煮馅,开煮皮”

  的煮饺子口诀,旁边Cindy则呼唤上帝的支援,最后终于大功告成了。

  “哇,好吃,真好吃!”Cindy一面嘘溜着吃着热气腾腾刚出锅的饺子,一面夸自己,那付天真顽皮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哥,你说的除夕三件事,饺子已经吃过了,下面是不是该看春节联欢晚会了?”Cindy问我。

  我点头,不知什么时候,姐妹俩就把“大哥哥”的称呼换成了更亲切的“哥”。三个人回了房间,我叫了不少粤式的宵夜让餐厅送到了房间,三人边吃遍看,甚是恰意。

  到晚上十点,我说得给同事们拜年,回到自己的房间。先给杨露、叶灵、李笑这班酒店的朋友和同事拜了年,又在一些客户的传呼和手机上留了言。想给父母和妻打电话,却有些犹豫,权衡了一番利弊,想到毕竟不是公用电话,便忍了下来,把电话打到了蔡影家。

  “我一猜就是你。”蔡影的声音很腻,“都想你了。”电话里还能听到其他人的说话声和晚会节目的音乐声,蔡影这样无所顾忌的直舒胸臆,看来她家里人都已经接受了我。心里一热的同时肩头似乎压上了千斤重担。

  我抖了抖肩膀,似乎想要甩掉什么,问她∶“病好利索了吗?”我走的时候,蔡影的病还留了个尾巴。

  “没好~,等你回来才好!”看穿了蔡影在撒娇,我故意苦恼道∶“还没好呀,你身子这么弱,我可再不敢┅┅”

  “讨厌啦~”,蔡影嗔道,就听好像有桌椅移动的声音,然后是关门声,接着电话里吵杂的声响一下子小了许多,只剩下蔡影娇腻的轻语∶“你呀,就想干坏事。”

  我顺口说了句你不想呀,心里却猛地一紧,这样的对白原来经常在我和妻之间出现,怪不得这么熟悉,想起妻,我兴致一下子低落下来。

  不等蔡影说话,我就藉口Julia她们叫我,说要挂电话了。

  “那好吧,欢,┅┅早点回来,我真的很想你。”蔡影的声音里充满了柔情。

  临近子夜,外面的鞭炮声渐渐响了起来。姐妹俩坐不住了,抱着下午买的鞭炮礼花跑下了楼。停车场上已经站满了人,大家都在等午夜的钟声。

  一到零点,顿时鞭炮大作,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全城响起。在礼花和鞭炮的闪映下,人们带着喜庆的笑脸,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互道着祝福。

  “过年好。”,“过年好!”。

  “恭喜发财!”,“发财发财!”

  Julia突然抱住我亲了我一口,笑盈盈的道∶“哥,过-年-好!”,Cindy也不甘示弱,同样使劲亲了我一下。

  我连忙告饶,说你们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吧。

  刚接通美国那边,Cindy便把电话抢了过去,叽哩哇啦的开说起来,一会儿又把Julia叫了过去。鞭炮的声音太大,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看到停车场的对面有个公用电话亭,我心里大动,就像看见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快步走了过去。

  先给爸妈家打了个电话,爸爸接的电话,一听到我的声音,爸爸的声音就有些呜咽∶“小东,你好吗?我和你妈都很惦记你,你妈等了你一天的电话┅┅”

  我心头一酸,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妈等了一天,爸您何尝不是!记得往年的这时候您早就睡了。

  “我还好。”我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已经让二老担惊受怕了,我不能让他们再担心我在外面逃亡的生活是不是辛苦。

  电话那边换成了妈妈,她哭着问这问那,我极力的安慰她。收了线,又拨通了妻的手机,没等我说话,便传来的妻的声音∶“小东,怎么才来电话,我都想死你了,恨不得今天就是初二┅┅”

  我也是┅┅”,妻的浓情在我心里化开,一波一波的似乎占满了我的心,刹那间我心里生出一阵愧疚,妻把我当成了唯一的依靠,而我却背叛了她!一股强烈的悔意充斥着我的脑海∶不能再对不起妻了!

  安定一下波涛起伏的心,我告诉妻我已经在P订好了房间,房号是1XXX,钥匙已经留在了前台,让她用“李童”这个名字去前台拿钥匙。

  李童其实是Cindy的中文名,那天前台的小姐问我谁来拿钥匙,我不想让妻在P留下什么痕迹,便顺口说出了Cindy的名字。

  正说着相思情话,Julia和Cindy跑了过来,我忙挂断了电话。

  “哥,你哭了?”Cindy看到了我眼边的泪痕。

  “叫鞭炮熏的。”,我掩饰道,Julia把电话递给我,“外公找你哪。”

  给干爷爷拜了年,老爷子笑着问∶“小欢,小珊和小童很闹人吧,我真想看看你是怎么应付她们这两个小鬼的?”,和老爷子在网上见面的次数多了,彼此之间好像越来越亲近。

  “没有呀?她俩乖得很。”

  “哦,转性啦?她们在家的时候我可被折腾死了。”话虽这么说,可语调却透着溺爱。

  下面的还没写出来呢。出来了我第一时间出来。文章没有完吧,再接再厉,期待后面的内容。强烈期待下文 谢谢楼主文章写得很不错,只是不完全呀。楼主是没有写完的,还是怎么回事呀。好像在网上也找不到。写的太离奇了,不过文笔还不错。看到我的心里痒痒的,希望楼主早点更新啊,在这先谢谢啦啊,没有了完呢,真是可惜啊,希望楼主能发完啊这文章是经典好文!可惜TJ了好多年了。#--iCMS.PageBreak--#更新的好像也没有结束,不过非常感谢呀,不然又是不知道什么时间可以看全。‘唔~’,妻星眸微闭,发出动人的娇腻,却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恶作剧的使劲掐了一下那粒紫葡萄,道:‘快说,舒不舒服?’

妻轻哼了一声,白了我一眼,瞠道:‘讨厌啦,不舒服!’,我知道她口是心非,有心逗她,‘那怎么舒服?’

‘你……’,妻脱口刚说了一个字,就看见我一脸的坏笑,马上打住话头,使劲擂了我几粉拳,一转身,把个珠圆玉润的后背送给我,‘不告诉你!’

望着妻娇羞的模样,我忍不住心中的激荡,把喷头随手一扔,将妻身子一扳,头一低便噙住了一粒葡萄,在舌头把它裹住之前,我含含糊糊的道:‘不说我也知道……’。

妻一声轻叫,身子就向我怀里瘫去,害的我不得不坐在了浴台上,妻横躺在我腿上,用力抱住了我的头。




到这才结束呢。楼主继续努力,想办法把这文章补全吧,辛苦!很好啊,就是太短啦写得很不错,就是太太短啦。发全就好了。好文章
顶上去啊#--iCMS.PageBreak--#不错的文章,就是情节有点离奇。当作h小说可惜了,应该发表出来

本文再一次证明了女人的感觉还是蛮敏锐的,偷香回来一定要做好善后啊!这个大盗不是一般的大盗,很柔情,很值得欣赏的大盗小盗偷万户 大盗盗人心这个后面好像还有,我很早就看过了,但是好像没有保存下来,有空了要在硬盘里面到处去找了!
希望能够补全。。。似乎是情节小说,艳情的东西比较少期待后面的~。不错,可惜没写完,谢谢分享!没看过 原创吗逃亡为什么逃亡啊怎么没有说 有点迷糊#--iCMS.PageBreak--#建议楼住把更新的楼层注明,否则找起来太麻烦,跟贴得太多了,谁让这个小说那么好看呢故事很感人,性描写的太简单,读起来像小说,好有味,但不刺激小说确实很不粗 不过怎么好像是不叫这个名字呢呵呵 文章写的不错 应该叫采花大盗不错的风格 好东西啊偷身的只能算是能手,偷心的才是高手,,文章描写很到位,情节也很不错,是比较经典的范文逃亡也能逃的这么香艳~那以后犯罪率肯定下不来性描写有点不够,看着不过瘾啊。#--iCMS.PageBreak--#一个改过名字的逃犯,但是很懂感情,获得很多艳遇,不错。这算是艳遇之旅,而不是那劳什子的逃亡,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啊,极品艳遇生活嘛。逃亡都不忘了这档子事 还是不是一般的强太牛了 这都行 是真实的吗不错不错,楼主您辛苦了。。。情节挺不错,就是对白平淡了点。不错不错我就看看不说话越是外表看起来不好色的女人越骚沙发!沙发!#--iCMS.PageBreak--#帮你顶下哈!!路过,学习下题材不错,就是故事进展有点慢~哈哈!真是极品啊!好想拥有,玩一玩啊有这样的机会和这么好的人,楼主太幸福了,顶!帮帮顶顶!!这是什么东东啊哈哈哈,不错的文章,谢谢楼主了~哈哈哈,不错的文章,谢谢楼主了~#--iCMS.PageBreak--#题材不错,就是故事进展有点慢~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题材不错,就是故事进展有点慢~哈哈哈,不错的文章,谢谢楼主了~写的真的很不错路过,支持一下啦有道理。。。情节挺不错,就是对白平淡了点。好好 学习了 确实不错有道理。。。#--iCMS.PageBreak--#有道理。。。不知该说些什么。。。。。。就是谢谢我抢、我抢、我抢沙发~沙发!沙发!沙发!沙发!有竞争才有进步嘛过来看看的我就看看不说话我是个凑数的。。。不错 女的时长没干有点渴望 顶你了#--iCMS.PageBreak--#写的真的很不错我来啦!我抢、我抢、我抢沙发~分享是美德我来啦!我是来刷分的,嘿嘿这是什么东东啊我来啦!我抢、我抢、我抢沙发~